《岁岁长宁》
卧室内一片静谧。
暖黄的光照亮赵元澈清隽的面庞,少年郎的锋锐意气被烛火晕染出鲜见的柔和。眼尾带着薄薄的红,长长的睫毛投下密影。他注视着她,乌浓的眸底暗色翻涌。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像灼灼的火。
姜幼宁脸上烫极了,心口震颤如擂鼓一般。甘松香混合着药香铺天盖地,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在其中,令她无法呼吸。
她睁大雾蒙蒙的眸子,目眩头昏,看着他再次低头,如画的眉目缓缓逼近。
脑中只残存了一丝理智。她绷紧身子,下意识侧过脸儿躲他。
好像不能这样的……
“主子,那刺客交代了。”
外头,忽然传来清涧的声音。
唇瓣将触未触,痒痒的。姜幼宁浑身汗**都立了起来。陡然听到清涧的声音,蓦地一惊,一时如梦初醒。
赵元澈眸光沉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姜幼宁惊慌失措间双手在他肩上猛地一推,起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他的怀抱,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跑到床尾处他瞧不见的地方躲着。
她抚着心口中惊悸不定。
他一定趁着亲吻时给她下**药了!
要不然,她脑子里怎么会混乱成一团浆糊,都忘了拒绝他?
赵元澈起身一脚踢开身旁的凳子。
姜幼宁眨眨眼,他似乎很不悦。
“是谁?”
赵元澈冷着眉眼,抬手整理衣衫。
外头,清涧并没有说话。
姜幼宁大概明白,清涧想来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她听到。
她探头,悄悄看他。
他一颗一颗系上霁青色襕衫的盘扣,举手投足间袖口和衣摆下露出点点牙白中单。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金印和玉佩触碰发出轻响,流苏轻晃。
不过顷刻,便恢复了一贯的矜贵禁欲,仍旧是端肃持正克己复礼的模样。
姜幼宁瞧见他这般,也冷静下来,心跳逐渐平复。
眼前才是真正的他。
她目送着他开门走了出去,而后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那几个刺客是冲着她来的,她也想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
“没怎么用刑就交代了,是替苏郡主办事的,淮南王的人。”
恰好听到清涧这一句。
姜幼宁定了定神,明白过来。
清涧是在说,今晚的刺客是淮南王的人,为苏云轻办事的。
目标自然是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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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赵元澈挨的那一**是代她受过。
“不是让你派人送她回府?她怎会折返?”
赵元澈语气淡漠地询问。
“送回去了,是……”
清涧迟疑。
姜幼宁不禁竖起耳朵。
“直说便是。”
赵元澈语气里依旧没什么情绪。
“是国公夫人。夫人以为姜姑娘是您的外室,不满您对姜姑娘好,也担心影响您的前途,特意派人去告诉苏郡主的。”
清涧小心翼翼地禀报。
赵元澈一时没有说话。
清涧问道:“主子,那刺客怎么处理?”
外间一片沉默,赵元澈还是没有说话。
姜幼宁靠在门边的墙上,阖了阖眸子深吸一口气。
事情是韩氏挑起,苏云轻派人做的。
她不用细思量也知道,赵元澈肯定不会追究她们的。
韩氏是他的母亲,他不可能问责。
苏云轻是他心爱的姑娘,是他即将迎进门的妻子,他更不可能动她分毫。
她咬住唇瓣,将心底的酸楚压了下去。
所幸这次受伤的是他自己。他不追究也是他的事情,和她无关。
果然,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听到赵元澈说了两个字。
“放了。”
姜幼宁凄然地笑了笑,虽然早知道会如此,但听到他的话,还是如同三九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凉到脚。
她想得没错。他为她所做的那一切,只是为了寻求刺激。他对她只有欲念,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她方才真是昏了头,犯糊涂了。
居然被他蛊惑到忘记拒绝他。
以后再也不会了。
想好了要离开,也正在施行。即便他为她受了伤,她也没有动摇过离开的心思。
幸好她没有动摇。
她抬手将门落了闩,转身疲惫地朝床边走去。
“咔嗒”一声轻响。
赵元澈和清涧齐齐转头看过去。
清涧不由看向自家主子。
他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他家主子不追究苏云轻,姜幼宁这是生气了。
但主子也有苦衷啊。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唉!
这事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先下去吧。”
赵元澈起身欲去敲房门。
“主子!”
外头,清流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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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澈顿住步伐朝外望去。
“苏郡主和淮南王妃来了。说是听说您受伤了特来探望。夫人不知道您受伤的事正急得到处找您呢!”
清流语速有些快。
事情紧急主子再不走夫人恐怕就要找到这里来了。
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赵元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低声吩咐清涧:“派几个人在院外守着。”
他说罢抬步往外而去。
“是。”
清涧低头应下。
主子已经开始安排人保护姜姑娘接下来局势恐怕要开始紧张了。
姜幼宁脑袋埋在被窝里听到外间彻底安静下来。
她知道他走了。
陪他的心上人去了。
他的心上人想要她的命。
他没有追究。他轻描淡写地让清涧把刺客放了。
此刻她无比清醒。
她很庆幸自己趁着他不在上京时准备好了一切。
明日再去找一趟谢淮与若再找不到便罢了。
她直接带吴妈妈和芳菲离开远离是非再也不回上京来。
一夜辗转反侧。
天不亮她便坐起身。
“芳菲……”
她喊了一声才想起芳菲不在又改口喊了馥郁。
“姑娘。”馥郁揉着眼睛走进门来:“怎么了?您可是要喝水?”
“起床。”
姜幼宁下了床。
馥郁更擅长做粗活伺候穿戴绾发这些活计
只能取了衣裳放在床上。
姜幼宁自个儿在铜镜前梳头。
奈何她绾发手艺也不怎么样只能绾一个最简单的低髻。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不奇奇怪怪惹人注目就行了。
“姑娘要去哪里?”
馥郁在后头问她。
“去找谢淮与。”
姜幼宁一边忙碌一边回她。
“您别去了吧也不能去看吴妈妈。”
馥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姑娘救了她的命她想好了要对姑娘忠诚的就要说到做到。
主子那里她顾不上了。
“为什么?”
姜幼宁不解地回头看她。
“世子爷昨儿个派了几个人在门口保护您。您要是出去他们会跟着。”
馥郁解释。
姜幼宁明白过来看着她真心实意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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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谢谢你。”
馥郁已经被赵元澈收买了还能和她说实话。
这很难得。
赵元澈的人跟着她她自然不能去见吴妈妈否则她计划离开的事情会被发现。
他不会放她离开的。
她蹙眉思量这真是件麻烦事要怎么才能摆脱他的人?
这一坐天便亮了。外头朝阳初升霞光万丈。
“姑娘我给你带了肉饼。”
芳菲回来了笑着将热乎乎的肉饼递上。
“吴妈妈怎么样?”
姜幼宁接过饼咬了一口看了一眼饼里的肉馅儿问她。
这家肉饼焦香酥脆里头肉也多是她从小喜欢吃的。
往后离开上京就吃不到这个味道了。
“吴妈妈挺好的。还能出门和人闲聊呢。就是有些想你。”
芳菲笑着回应她。
“那就好。”
姜幼宁放了心。
吴妈妈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原本她还想着等吴妈妈好起来好好问一问自己的身世再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
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些了。
带吴妈妈和芳菲离开她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生存下去。
身世什么的只能先放一放。
一块饼吃了一半冯妈妈忽然来了。
廊下。
“姜姑娘宫里晚上有给淮南王的接风洗尘宴。夫人让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起进宫去。”
冯妈妈低头说着话眼里不敢再有轻慢。
看这情形那位神秘的瑞王殿下是真看上姜幼宁了。说不得姜幼宁明儿个就成了瑞王殿下的妾室。
虽然是妾室但那可是王府。对付不了别人对付她这个下人还不容易?
是以她不敢像从前那般对姜幼宁不敬。
“还有谁?”
姜幼宁不由问了一句。
给淮南王接风洗尘让她去做什么?
她不禁想起那个想要她做小妾的瑞王来。难道又是他的意思想让她进宫去?
“就朝中的几位股肱之臣。还有咱们镇国公府的人再就是淮南王夫妇和苏郡主。夫人说这一回陛下应该是要将世子和苏郡主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
冯妈妈看了她一眼故意添了一句。
她是韩氏的心腹。韩氏总是觉得姜幼宁对赵元澈有意她自然也这样认为。
说这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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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打打姜幼宁的气焰让她老实点去瑞王府做妾别总痴心妄想。
“我知道了。”
姜幼宁点头应下看着冯妈妈离开面色逐渐苍白。
“姑娘没事吧?”
芳菲关切地看她眼底满是心疼。
“我能有什么事?”
姜幼宁朝她笑了笑转身走回屋子。心口胀胀地抽着疼胃似乎也跟着蠕动有点想吐。
芳菲摇头叹了口气。
姑娘总是这样把所有酸的涩的事情揉碎了咽进肚子里从不肯向外吐露半分。
总这么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
宫宴摆在升平楼。
从二楼可以俯瞰整个御花园。
不过这会儿是晚上只能看到园中各处亮着的灯火。
姜幼宁跟着前头的韩氏和赵铅华不敢胡乱看四周。
皇帝未曾到。
韩氏和淮南王妃以及另外几位重臣的夫人寒暄。
“世子和郡主怎么还没到?”
有人好奇地询问。
韩氏笑道:“轻轻压鬓的边簪掉了一只玉衡带她买去了很快就到。”
姜幼宁站在楼梯口不起眼的角落处听着“轻轻”二字心脏又开始胀痛。
那一夜他在她耳边唤了那么多遍“轻轻”。
现在想来当真是羞辱又可笑。
“两个孩子这么要好我听说陛下有意选日子让他们完婚好事近咯。”
又有夫人插话。
“我们都听陛下的安排。”
韩氏面上笑意满满。
淮南王来上京之后陛下对他多有宠信。淮南王多数时候留在宫里
陛下这般厚爱淮南王她儿娶了淮南王之女岂不前途锦绣?
“阿宁。”
楼梯下方有人唤她。
姜幼宁扭头朝下面看去不由惊喜。
是谢淮与。
她找了他好些日子都不见踪影。眼下都不抱希望了不想进宫居然遇见了他。
“来。”
谢淮与倚在墙壁处朝她招手。
姜幼宁回头看看韩氏的方向一时迟疑。
这是宫里她不敢胡乱走动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快来。”
谢淮与招招手鼓动她。
姜幼宁确实挺想要那笔银子的她犹豫了一下转身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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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陛下也没来,韩氏他们说说笑笑,无人在意她。
她和谢淮与说几句话就回来,应该不会被发现。
“到这里来。”
谢淮与将她引到下面楼梯口处。
他双臂抱胸,姿态慵懒闲适,漂亮的狐狸眼弯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外头有光透进来,朦朦胧胧。
姜幼宁能看清他面上恣意地笑,骨相轻薄的脸,五官却浓烈,一副负心薄情郎的长相。他身上锦袄的暗纹闪出点点金光,像是金线织的。
她不禁猜测,衣裳料子这么好,他应当不缺银子吧?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多次。”
她不由问他。
“我也想找你,就是最近有点事。”
谢淮与没有和她解释。
他那个父皇不同意他娶她为正妻。他当然要做点什么。但这些姜幼宁不需要知道。
“你家主子不许你出来是吧?”
姜幼宁偏头打量他,轻声问了一句。
她一直以为,谢淮与是去朝中哪个大人府里当差了。看他穿戴,至少是去了宰相府。
那样的高门大户,府里规矩多也寻常。
她倒没有起疑心。
“嗯,算是吧。”谢淮与凑近了些,勾着唇角,笑意撩人:“你找我做什么?”
“我……”
姜幼宁不太适应和他贴太近,往后让了让,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你什么?直说便是了,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我现在的差事,也算是有点权势的人了。”
谢淮与干脆认了自己在某个大人物府里当差的事。
“就是……我现在需要用银子……”
姜幼宁低下头,声若蚊蚋。
当初,是她自己主动借银子给谢淮与的。现在又上赶着找他要回来。
总觉得这般做**道。
可是她没有办法了呀。
她攒了好久,才攒到那么多银子。等离开上京,以后每走一步都需要花银子。
拿回那些银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她只能对不起他。
“就这个?我有。”谢淮与手伸到袖袋里,将要取出银票时忽然顿住动作问她:“你忽然要银子做什么?”
他注视她,眸底带着探究。
其实这银子,她不开口,他是不打算还给她的。
这样,他们之间就一直有牵扯。
她给他银子的时候说过,那些是她全部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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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家当都在他身上,她能不惦记他吗?
“我……
姜幼宁抿抿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打算离开的事。
“到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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