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长宁》
姜幼宁喉间发紧被泪水濡湿长睫颤得厉害。
她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眸子心跳好似擂鼓咚咚打在胸口呼吸下意识停滞住。指尖无意识蜷起指甲掐进掌心一阵生疼却也压不住心底的恐慌。
他疯了!
韩氏随时可能发现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他不怕吗?
她推不开他便想往后退。可下颚牢牢被他掌控难以挣脱。
他的唇瓣贴上来软的烫的。
她似被火灼了一般猛地一激灵向后一撤浑身汗**都立了起来。大概是恐惧激发了她的潜力竟叫她一下挣脱了他的掌控。
可还未来得及喘息一口他的大手便如影随形附上来。
粗糙的温热的掌心蹭过她下颚激得她一颤。大手攥住她脖颈蓦地收紧。
瓷白纤细的脖颈羸弱到不堪一折仿佛他再用些力气便能握断。
她被迫抬起头仰视他浑身紧紧绷着唇瓣抿紧泪意盈盈的眸中难掩怯意和哀求。
他全然无视
姜幼宁动弹不得又不敢出声。只能睖睁着迷蒙的乌眸看着他清隽的脸贴近不容抗拒的吻下来。
他的吻带着怒意重重碾着她的唇急迫地欲撬开唇齿掠夺她的一切。
姜幼宁惊吓之余根本想不出别的应对方法只知道死死咬住牙关。忍着疼麻抵死不肯让他侵入。
他发了狠。攻势从厮磨化为啮咬。
齿尖锋利好痛!
姜幼宁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咬牙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一刻也没忘了幔帐后有那么多人。
若是发现他们韩氏定会让人当场打死她的。
现在是她生死存亡的时刻她哪敢有别的任何心思?
唯一记得的便是抵死反抗。
可她愈是倔强他便愈发愠怒亲吻之间愈发粗暴没有丝毫柔情仿若要将她生吃下去一般。
淡淡的血腥气在厮磨间弥漫。
姜幼宁终究坚持不住两手死死捉着他手臂掐住他坚韧结实的肌理。
两人呼吸都沉。
“玉衡?”
韩氏终于有所察觉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落入姜幼宁二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炸得她耳中嗡嗡作响。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手脚瞬间冰凉。
一切都结束了。
和赵元澈牵扯不清被韩氏和这一众人逮个正着。
她今日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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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
赵元澈却并不慌张。
他顿住动作,缓缓抬起头来垂眸望着她,松开扼着她脖颈的大手。
而后,拿过丢在一旁的大氅盖住她。
姜幼宁只余个脑袋在外头。她心神大乱,想寻个地方躲起来。
可这地方就这么大,陈设简单,一目了然。哪里有能藏人的地方?
她只能下意识掩住尚且疼痛的唇,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韩氏已经朝这里走过来。她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这么多人相信?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韩氏挑开帐幔走了进来,朝赵元澈问了一句。
她心里起了疑,方才赵元澈背对着她,那姿势好像是在和姜幼宁……
她转过目光,看向蜷缩在椅子上身上盖着赵元澈大氅的姜幼宁。脸色骤然一变:“幼宁怎么在这里?你们……”
姜幼宁几乎窒息住,想开口辩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情景,不免太明显。
尤其是她唇上,还有他的牙印。
倘若韩氏让她将手拿开,那就铁证如山了。
韩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得不同寻常。方才的情景难道不是她的错觉?
赵元澈唇瓣上沾着点点水光,真像是……
不会,不可能。
她儿子是上京人人皆知的正人君子,向来品行端正。更何况,他性子又那么冷,不可能对姜幼宁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思索之间,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姜幼宁脸上。
不得不承认这小蹄子的确生得一副好颜色。脸生得稠丽,看着明净乖恬。这会子脸红得过分,像要渗出血来一般。好像还哭过。眼睛又红又肿,看着楚楚可怜,叫人心疼。
她一个厌恶姜幼宁的人看在眼里,尚且觉得模样好看。
何况赵元澈还是个儿郎?
赵铅华等一众人也走进来看着这一幕。
小小的地方一下站满了人。
“姜幼宁病了。我带她过来和母亲说一声,先让人送她回府。”
赵元澈看向韩氏,黑漆漆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一如往日的淡漠。
姜幼宁看他这般神色,不知怎的心里竟平静下来,不再像最初那么慌张。
“原是病了。”韩氏扫了姜幼宁一眼,提着的心放下:“冯妈妈,你安排个马车,先送幼宁回府去。”
她口中这般说着,心里却起了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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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儿子不可能看上姜幼宁。但姜幼宁就不一定了。
世上如她儿子这般的儿郎,能有几个女子不爱?就算是为妾室为外室,将来也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生个病而已,姜幼宁何至于娇颤颤脸红成那样?分明就是动了给她儿子做妾的心思,故意在勾引她的儿子。
在她眼皮子底下都敢这样,其他时候还得了?姜幼宁这个祸害,断然不可再留下来。
可眼下,玉衡又不让她管姜幼宁的婚事。
只能想个法子,把姜幼宁远远送到庄子上去。
但因为之前给姜幼宁安排的婚事都不怎么好。玉衡现在已经不满意她的作为了。
这件事,她不能亲自做。
“玉衡,你随我进来吧。
韩氏思量着,当先往回走。
赵铅华等人也跟上去。
赵元澈转身之际,膝盖微微前屈,在姜幼宁腿上蹭了一下。
姜幼宁依旧掩着唇,一时心惊肉跳,脸儿发白,抬起红红的眸子看他。
她都疑心韩氏发现什么了,好在韩氏并没有追究。不过,她还是难以安心,正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呢。
但见赵元澈一脸淡漠,若无其事从他面前走过去。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她心中生恼,他怎么这么讨厌!
*
邀月院。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芳菲见姜幼宁回来,不由惊讶。
今日祭祀天地神明,没有意外的话,姑娘应该到晚上才回来。
“没事。
姜幼宁摇摇头,手依旧掩着唇。
她不知道唇上伤什么样,只知疼了一路。那就越发不能松手,她能猜到唇上伤肯定是肉眼能看出来的。
“我看你脸色不好,不然到床上歇一会儿?
芳菲见她不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估计还是和世子爷有关。
“好。
姜幼宁身心俱疲,在床上躺下。
芳菲塞了汤婆子在她被窝里:“我去吴妈妈那处,姑娘有事叫我就行。
“你去吧。
姜幼宁三根手指头仍然挡在唇上。
芳菲又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久了,姑娘和世子爷之间的事,她自然是清楚的。
唉,也不知如何是好。
芳菲一出去,姜幼宁便下了床。
她走到铜镜边,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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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自己唇上的伤痕。
唇瓣红肿着,两个牙印一上一下,都在下唇上。
寺庙里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
她头一回在心里骂了一句,赵元澈真是个混帐!
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她从里面翻出一盒活血化瘀的药膏,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药。
这伤得快些好才是,不然她没脸见人。
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取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翻看。
时间在字里行间悄然度过。
转眼天便黑了。
她有些困倦,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才将睡着,手里忽然一空,她一下惊醒。抬眸便见赵元澈在床边立着,面色淡淡,手里将她那本书放到一边。
“还知道给自己上药,有长进。”
赵元澈在床沿上坐下,侧眸注视着她。
他似乎沐浴过,身上有清新的甘松香气。
姜幼宁侧过身不理他。心里的委屈泛上,鼻尖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多说无益。他不讲理的。
说错了话反而要被他揪住错处,又不知要如何。不如不说。
左右,她不要理他了。
“知错没?”
赵元澈淡声问她。
姜幼宁闻言身子动了动,下意识想出言反驳他。
她何错之有?
难道要她对谢淮与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但话到嘴边,想到赵元澈生气的后果,她又将话儿硬生生咽了下去。
罢了,她拗不过他。
随他怎么说。
“起来,写悔过书。”
赵元澈伸手拉她。
“我不写。”
姜幼宁挣脱他的手。
她又没有做错事情。
再说,小孩子才写悔过书。她为什么要写?
“你写不写?”
赵元澈语气冷下去。
姜幼宁脸儿朝着床里侧,寂然不动,只有薄薄的肩微颤。
赵元澈伸手掰过她的身子,这才察觉她早已泪流满面。
鸦青长睫被泪水分成一缕缕,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抿着微肿的唇瓣无声地落泪。
像被霜打过的野草,垂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蜷着身子。委委屈屈,我见犹怜。
“哭什么?”
赵元澈皱眉,语气缓和下来。
姜幼宁不理他,泪珠儿却落得更快。
“疼?”
赵元澈拇指轻抚她唇瓣上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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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宁推开他的手。
她赌着气用了最大的力气。
“好了别哭了。”赵元澈双手捧着她脸儿给她擦眼泪。他长睫低垂嗓音清润:“你不也咬过我许多回?”
姜幼宁闻言呜咽一声脸儿涨红捏起拳头捶他。
他还好意思说!
她难道是无缘无故咬他的?还不是他总是动不动就亲她?
他……他不仅不讲理还不要脸皮!
赵元澈任由她捶打发泄待她手里没了力气停下动作来才轻声问她:“还睡么?”
姜幼宁喘息微微靠在枕头上不理会他。眼角余光瞥见他从怀里取出什么东西。
她不禁瞧了一眼黛眉顿时蹙起嗓音带着哭腔:“你不是说今天不用做功课?”
他从怀里取出来的是一本书册。
昨日他就说了今天让她休息一天。
他怎么说话不算数?今日将她欺负成这样而且都这么晚了居然还让她做功课。
“不是功课。”赵元澈将书册封面给她瞧。
姜幼宁仔细看了一眼湿漉漉的眸子顿时亮了。
那书册上有四个端正的大字——《红白蜘蛛》是集市上正时新的话本子她也有所耳闻。
“往里去。”
赵元澈上了床。
姜幼宁乖乖往床里侧让了让给他腾出地方来。
之前她功课做得好赵元澈也会拿话本子来给她讲。
她喜欢听。
小时候她生病那一阵子
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难以拒绝。
赵元澈靠在枕头上及其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翻开话本子给她讲着。
姜幼宁难得没有抗拒脑袋枕在他胸膛上。
或许陛下让他和苏云轻完婚的旨意明日就会下来。这是她最后一次靠在他怀里听他讲话本子呢?
她允许自己放纵一次。
她阖上眸子听着他干净清润的嗓音。他怀中温暖她整个人都暖融融的。胸腔因为说话传来轻轻的震颤还有沉稳的心跳让她极为心安。
昏黄的烛火落在相拥的一对人儿身上。炭火盆发出轻响床幔微动。
卧室内一片恬谧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
腊月二十七。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
“夫人园子里的梅花都开了。您可要去看看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
一早,冯妈妈给韩氏送上滚热桂圆红枣枸杞茶,笑着开口。
“哦?”韩氏闻言心中一动,吩咐道:“去请苏郡主来。”
“是。”
冯妈妈低头应了。
苏云轻很快便到了镇国公府。
“伯母。”
她身披红色斗篷,一身英气,进门朝韩氏行礼。
“我的儿,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想煞我了。”韩氏上前亲**拉住她的手:“冷不冷?”
“马车上有炭盆,还好。”苏云轻随着她在软榻上坐下,左右看看笑着问:“世子呢?”
“他去宫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快要过年了,陛下那里事情多,我都好几日没见着他了。”
韩氏拿过汤婆子,塞在她手里,又将炭火盆往她跟前拉了拉。
她看着苏云轻,很是欢喜。末了,却叹了口气。
“伯母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云轻不由得问。
“一转眼,陛下赐婚也有半年了。”韩氏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陛下会在年前让你们完婚,谁知道今日还没有动静。”
“看陛下的意思吧。”
苏云轻到底是女儿家,说到婚事,还是有些羞赧地红了脸。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韩氏一脸惆怅:“就是你总不进门,我担心一些不识趣的人打玉衡的主意。偏偏我又没机会把人赶出去。就怕她让你们小两口之间有隔阂,那就不好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苏云轻。
“伯母是说姜幼宁吗?”
苏云轻一下反应过来。
韩氏一脸为难:“我不好说。玉衡那孩子我是知道的,他不会有什么邪念。但我那养女……她毕竟是养女,谁不想过好日子?”
她拍了拍苏云轻的手。
苏云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明白过来。
韩氏是在暗示她,差一个赶走姜幼宁的理由。
她其实早有将姜幼宁扫地出门的意思。奈何她没嫁进镇国公府的大门,没这个权利。
现在,韩氏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算是主动提出来。
这对她只有好处,而且有韩氏托底,她没有理由拒绝。
韩氏见她会过意来,便和她商量:“园子里的红梅和腊梅都开了,明日我想办个赏梅宴。多请些个人,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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