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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当奸臣》

10. 鬼魅

木门吱呀打开,一上了年纪的老奴提着灯笼自缝隙里颤颤巍巍地往外望,在昏黑夜色中瞧见一对乌沉沉凝在自己身上的眼珠。

提灯落在地上,鬼魅般的景象让老奴被吓得不住喘气,他顾不上叫喊便欲将门推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卡在门缝中生生将缝隙越掰越大。

老翁涨红了脸仍是被门外的力道挤得往后踉跄一步,还未来得及往里跑便来人扣住肩膀。

阿浊隐在黑暗里收回手,阮抑一点点弯起眼睛,俯身将灯笼捡起交给家奴,连声音都放轻了飘入耳中。

“老人家别怕,妾身是来替主人送画的。”

不曾修饰的嗓音被夜风一吹竟夜多了几分婉转凄厉,老奴哆嗦着接过灯笼,他垂着头不敢看那艳如精怪的面容,却反而瞧见了女子身后少年腰间半出鞘的匕首。

“老人家,带路罢。”

料峭春夜里老奴满头是汗,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浑浑噩噩地提着灯朝庭院里走去。

沈怀清沉默地跟在阮抑身后打量眼前宅邸。

数丈宽的院落景致平平,只勉强挤下几间厢房与库房,在一片昏黑里瞧不清内里情形,唯有主屋亮着灯,在窗边映出一道伏案的影子,似是不曾听见门口响动。

好一副清贫模样。

可纵使奴仆寥寥,此地也有些太过安静了。

不待他凝神细思,带路的老翁已停在门前揖礼。

“大人……有客人来。”

那道影子站起身,片刻便见一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拿着一件披风推门而出。

男子极瘦,青衫洗得发白连面容都发苦,可瞧见立于庭中的三位不速之客却不曾有分毫惊慌,只是自顾自地将披风系在老翁肩上,温和开口。

“李叔先去歇息罢,我与客人们有话要谈。今夜风大,便不要再出来了。”

老奴俯身一礼,他并不明白主人话中深意,却也知晓来客身份绝不简单,他神色担忧地瞧了眼男子,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拱手退下。

直到老人的身影再瞧不见,男子才收回视线,侧身让出灯火幽微的入口。

“几位贵客,进屋说话。”

沈怀清皱了皱眉。

不知底细的官吏,暧昧不清的态度,如何看都是一场不怀好意的请君入瓮,只他们三人怕是毫无胜算。

他顾不得那点龃龉,伸手欲拽阮抑的衣袖却扑了个空,对方青色衣摆在他眼前一晃便镇定自若地朝屋内走去。

眼下他是当真猜不透阮抑的心思了。

总不该是恼他怀疑,非要如此以死鸣冤罢?

沈怀清叹了口气,侧首看向阿浊。

“你便留在此地,一会若是真出了事也能保全性命,把消息传出去。”

少年沉默片刻,话语含在唇齿间。

“你姑姑不会保我,我也无处可去,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真是哪个都劝不住。

他摇摇头,终是与阿浊一并走入。

木门合上,彻底将来路断绝,沈怀清收回视线,先瞧见的却是摆在堂中央的两块牌位。

一大一小靠在一处,名姓处的描金被人摸得斑驳,红木上却是半点灰尘都不沾。

难怪这院落死气沉沉,原是妻女尽亡,只剩了这男子一人。

“下官郑意,见过三位大人。”

一盏热茶推至阮抑手侧,他目光扫过桌案上堆积的公文,似笑非笑地瞧着一旁低眉顺目的吏使。

“郑大人一介文字官,消息倒是灵通。”

郑意将头低了低。

“下官品阶虽低,然转运司大多公文皆过我手,城门胥吏也与我相熟,才得了消息斗胆在几间铺子里走了手脚。本以为还需等上几天,若非大人亲自来一趟,下官断想不到名声鹊起的姚娘会是大人。”

烛火噼啪炸响,阮抑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开口。

“呆在转运司当真屈才了呀,郑大人。”

煞费苦心的恭维被人轻飘飘地架在半空,屋内一时寂静,郑意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行礼。

“下官自知逾矩,可此番事大,只愿以死明志叫那老天开眼,请大人勿要听信旁人之言!定州繁华实乃窃国换来的!”

他膝行至桌前推倒了层层堆叠的公文,白纸铺了满地,内里竟是张张血书。

“那章衡欺上瞒下,勾结北狄,将北地数州的官粮尽数挪至定州,待那蛮人劫掠他州再以高价卖给灾民,再与蛮狄八二分账,才有了如今盛名!除却定州外,北地沿路十村七空,卖儿鬻女屡见不鲜,可几州官吏却个个眼盲心瞎……”

低沉话语含在喉间越说越急,直至最后破了音,郑意咳得胸口剧烈起伏,双眼通红俯身再拜。

“北地昌平仓内已无官粮,尽是沙石!大人尽可开仓查验,下官绝无半句虚言!”

一声脑袋触地的闷响,沈怀清侧过身不愿受礼,扭头去瞧阮抑的神色。

阮抑垂眸瞧着满地猩红,又缓缓移向面前脊背佝偻长跪不起的男人,暖黄烛火照亮他唇角两分讽笑,竟半点不曾动容。

“阿浊,你可信郑大人?”

正立于角落里旁观的少年抬起头,他有一瞬惊异于阮抑的骤然提及,却又在顷刻间抿起唇摆出一副沉稳姿态,沉吟片刻后走至阮抑身侧。

他微微俯下身,属于少年沙哑的嗓音便贴在阮抑耳边响起,不大不小恰能被屋内几人听见。

“我到华州之前曾在几处村落歇过脚,便见过一些背地口音的难民,只是数目不多,本以为是从被蛮族劫掠的村庄逃难而来,不曾想到有如此缘由,这位大人说的话应当不假,但……”

但太巧了。

便如先前阮抑提及的宋郎君一般,不过三名手无寸铁的京官,连底细都不知,何至于一来便如此交浅言深?

阿浊顿了顿,还未再接话便觉阮抑蓦地往后仰了仰,他的目光疑惑地追随而去,却反被人不轻不重地睨了一眼。

少年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直起身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耳朵。

阮抑的耳朵红了。

他也怕痒么?

思绪不觉岔开,剩下的话便再来不及说出口,反叫郑意抢了先。

“并非不多!是章衡把转运司上下都变作了他的耳目,那些不服管教,欲将此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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