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一分钟,武道开龙门》
然而,现实的冰冷与残酷,从不会因片刻的温暖而迟到。它总是如影随形,在你稍松懈时,便给予更沉重的一击。
王大头刚骑着电驴驶出那条充满文艺气息的老街,口袋里的手机就如同催命符般尖锐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连忙靠边停车,接通电话。
“大头!大头!你……你在外面到底惹了什么事啊?”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恐慌和颤抖,“刚才……刚才有好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凶神恶煞的人来医院病房这边转悠!到处打听你!问你住在哪里!是干什么的!气势汹汹的,吓得隔壁床都不敢出声!护士过来问,他们才骂骂咧咧地走了……他们……他们会不会找到家里来啊?你爸现在还躺着,我们……”母亲的话语因恐惧而有些语无伦次。
王大头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混杂着愤怒、担忧和冰冷杀意的情绪如同火山岩浆般在胸中翻涌!他握紧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是谁?!
林家?他们手段应该更隐秘、更居高临下,不至于用这种街头混混式的低劣恐吓手段。而且他们若想查自己,有更多不惊动家人的方法。
那么,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陈少!
那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仗着家世为所欲为的纨绔子弟!自己近期“外卖侠”的名声在网络上传开,恐怕彻底刺激到了对方那脆弱而扭曲的自尊心,点燃了他报复的火焰!
“妈,你别怕,听我说。”王大头强行压下滔天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镇定平稳,“我没事,可能是一些无聊的人恶作剧。你和爸就在医院待着,哪里也别去,锁好病房门。我这边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好不容易安抚住惊慌失措的母亲,挂断电话,王大头的眼神已经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调转车头,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而是先绕道去了医院。他远远地确认了父母所在的病房楼层暂时安全,看到母亲按照他说的紧锁了房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怒火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华灯初上,城市换上另一副喧嚣的面孔,王大头才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返回到位于脏乱差的城中村的住处。
还未走近那栋墙皮剥落、电线如蛛网般缠绕的破旧筒子楼,一股刺鼻劣质的油漆味就混杂着垃圾堆的酸腐气扑面而来。楼洞入口处的墙壁上,被人用猩红色的油漆泼洒、涂鸦了密密麻麻、不堪入目的侮辱性词汇和恶毒威胁——“穷鬼**!”“杂种跪下舔鞋!”“弄死你妈卖X的!”……扭曲的字迹在昏暗摇曳的路灯照射下,如同恶鬼的符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意。
几个平时还算熟悉的邻居聚在远处,对着墙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恐惧、厌恶和事不关己的冷漠。看到王大头回来,他们立刻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散开,眼神躲闪,生怕和他产生任何关联。
王大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肮脏丑陋的字眼,最终落在自己那间位于潮湿一楼、租金最便宜的出租屋门上。老旧的挂锁被人用暴力钳剪断,残骸掉在地上,门板虚掩着,上面同样被泼满了黏稠猩红的油漆,顺着门板往下流淌,凝固成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他伸出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在**的木门。
屋内,是比门外更加触目惊心的狼藉。
本就家徒四壁的房间,此刻更是如同被飓风席卷过。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被彻底掀翻,床腿断裂;唯一的一张旧桌子和一把椅子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遍地;墙角那个简陋的布衣柜被撕开,里面几件洗得发白的衣物被扯出来,胡乱扔在地上,踩满了肮脏的脚印;母亲省吃俭用给他买的一个廉价电热水壶,也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塑料和金属片。
最让他心头刺痛的是,墙上那幅他刚毕业时,满怀憧憬写下的“格物致知”书法条幅,被人粗暴地撕成两半,残破的宣纸飘落在地,上面清晰地印着几个污泥的鞋印,仿佛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学识和尊严,也一并践踏在脚下。地面上,用红色油漆画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骷髅头图案,那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嘲弄地盯着他。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漆的刺鼻气味、暴力破坏后扬起的粉尘味,以及一种浓烈的、属于施暴者肆无忌惮的嚣张与恶意。
王大头站在这一片废墟中间,环视着这个承载了他无数辛酸、却也是他在这冷漠城市中唯一能称之为“家”的方寸之地,被如此彻底地摧毁、玷污。他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崩溃的哭泣,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稳。
然而,他体内那十五年的精纯内力,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沸腾、狂暴地加速运转!一股冰冷刺骨、近乎凝成实质的浓烈杀气,不受控制地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这间本就阴冷的屋子,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几度。
他缓缓走到那扇唯一的、对着街角的破旧窗户边,动作轻缓地撩起那面脏兮兮、此刻也溅上了油漆点的窗帘一角,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透过缝隙,精准地投向外面昏暗的街道。
街角对面,那辆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线条嚣张的亮蓝色豪华跑车,如同一个扎眼的标签停在那里。陈少正姿态懒散地倚在引擎盖上,手里夹着昂贵的香烟,吞云吐雾,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着得意、残忍和病态满足感的笑容。
他身边,如同众星拱月般站着四个统一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身材高大健壮、面无表情的保镖,如同四尊冰冷的雕塑。他们显然是在这里守株待兔,期待着亲眼目睹王大头回到这个被摧毁的“家”时,那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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