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豪夺了,我装的》
“那么,你亲我一下吧。”
夏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往傅照青这边挪了……半步。
两人之间还差足足一步。
也是奇怪,明明这已经不是夏弦头一次亲吻……明明他们早就在那间潮湿狭小的休息室里吻过了,甚至那回还是他夏弦无畏地主动往傅照青的嘴唇硬怼了上去,但这一回,在傅照青温和而耐心的目光下,仅仅是迈出这半步,就已经让夏弦有些紧张了。
大概该怪傅照青刚才把气氛搅得那么客气,那么尴尬,夏弦反而没了“要拯救世界”的奉献精神,反而好像真的与傅照青暧昧,要勾勾连连地去亲他的嘴一样……
……虽然倒也的确是真的。
也许是见夏弦没动,傅照青脸上的笑意倒是越来越深:
“需要准备多久?给你半小时够吗?”
夏弦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话里的揶揄味太浓,连他都听出来了,不无恼怒地、下意识地瞪了傅照青一眼。
“……我、我只是在酝酿!”他低声分辩道。
说完了,把心一横,半仰起头,正要凑上前去时——傅照青动了。
夏弦没能闭上双眼——他应当闭上的,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傅照青的脸庞越靠越近,而眼睛不受控制地因惊讶而越瞪越大。
傅照青温和地吻了吻他。
这回,和上一回截然不同,轻得就像是蜻蜓点水,只是太暧昧、太微妙,所以反而留下了长久的沉默。夏弦花了好一会理解傅照青要求他吻过去但又自己凑过来吻他的事情,未果,又花了好一会思考这种局面他应当说些什么,依旧很快放弃了。
他有些茫然地、本能地捞住在思考过程中不住地往下掉的衣物,然后终于在傅照青低低的嗓音里回神。
“好了,回去吧。”傅照青说。
“嗯。”夏弦说,发现他的词库里好像也只剩下这个字了。
——
离开酒店,夜风刮过额前的碎发,带来些许清凉,夏弦才好像从热腾腾的蒸笼里逃出来一样,终于清醒过来。
今晚这一行,不算亏。
就算没有像他“奢望”的那样,直接和傅照青发生关.系——事实上,冷静下来一想,这也太一口吃个胖子、不切实际了——但这个“包养”关系的建立,也相当于是有了一大步进展了。
是,傅照青只是为了安抚他夏弦,防止他投入那个莫须有的“金主”的怀抱,从而走上不归路。以傅照青的性格,就算口头上说包养,也不意味着会对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但是……吻不出格吗?
一个吻、两个吻、十个吻。界线是越画越模糊的。
只不过这确实没办法一蹴而就。
跟夏弦此前选择的“捷径”一夜.情相比,这样近似于真暧昧的方法,总是要更考验演技的。
夜幕之下,越来越多的灯光与招牌亮了起来,好比漫天的璀璨星火,最不认路的旅人也能在这样霓虹遍布的街区找到自己的去路。没多久,夏弦便走回了宿舍大楼,抬头望了望,就连这个“小区”的门口也挂着偌大的显示屏,屏幕里正是反复播放的的节目抢先预告。
他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傅照青。
凉风习习,当夏弦孤身站在这繁忙的都市当中,才蓦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傅照青是监制,而且是一个事必躬亲,高度参与节目制作的监制。方才那些片段里认真、古怪而乖觉,让夏弦感到有一些陌生的形象——
其实是他在透过傅照青的眼睛在看自己。
夏弦突然又回想起傅照青给他看的那些片段。
他终于确定了刚才那模糊的感觉——傅照青,应当确实是喜欢他的。
——
今日没有宵禁,夏弦回宿舍的时候,他们团队一大半人都不在。
……更直白地说,只有章牧留在宿舍。
夏弦本来没有预料到会碰见人,毕竟明天节目就要播出了,不论从练习的角度,还是从在街上走会被人认出来的角度,今天都是最后一天“逍遥日子”。
大部分人,不到凌晨估计是不会回来的。
不过仔细一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见章牧正倚在床边,戴着耳机,一点点地数着拍子,学习三公要学的新歌。
像章牧这样的人,一颗心全然放在练习和比赛上。要说放假,章牧倒也高兴,只不过高兴的是别人休息,他只要这会多练练,便能先人一步。
三公,他们组没有选到傅照青门下。
这也算是学员和导师不可言说的默契了——如果他们成绩一般也就罢了,现在他们连着赢了两场比赛,而傅照青又偏偏是节目组的投资方。如果他们还要和傅照青捆绑,就算是以傅照青一向的好名声,恐怕也堵不住风言风语。
新导师是那个新回国的学院派女歌手,人很好说话,和他们相处得也融洽。只不过,相处融洽可不一定能够让他们依旧保住第一名的桂冠。
……也确实怪不得章牧上心了。
他实在入神,夏弦走进来,又伸手在章牧眼前晃了晃,才终于把章牧惊动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请假说有急事吗?吃过饭了?”章牧摘下耳机,问。
问得自然,夏弦却是眉头一皱。
“你怎么知道我请假?”
“我……我问过助理啊。”章牧说,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怎么,你人不在,我一个队长还不能问问你去哪了?”
夏弦才不吃他那一套虚张声势,只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章牧不自然的脸色,认真地反问道:“可是今天本来就放假,我不在很正常啊。你找我,总不会是为了拉我回来训练吧?”
章牧听了,脸色变换,竟半晌没有像往常一样“怼”回来,最后停留在有些讪讪的表情上。
轻快的舞曲断断续续地从挂在他脖子上的耳机里冒出来,不成调。
“好吧,”章牧终于说,“我是想请你吃个饭,跟你道歉。之前我对你态度那么不好,是因为我误解了……”
“这话你说过了。”夏弦友善地提醒,“你之前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和傅老师之间的私事。你发现你——呃,用你自己的话来说——无权过问。”
话音未落,章牧脸上顿时泛起了酡红,自然又是被夏弦气的。但他红着脸瞪了夏弦片刻,没有发作,而是又一次地压下了情绪。
“不是这个。不只是。”章牧干巴巴地说,“这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你刚才在外面吃过饭了?”
“吃过了。”夏弦回忆了一下那顿质朴的健康餐,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神情。
“……好吧。”
章牧略显失望,他顿了顿,才又道,
“其实也没有其他事。就是之前,我对你的那些态度,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晋级得不公平,还因为……那天傅老师过来把你叫走,我说着什么‘这都是你和傅老师的私事’,其实还是一直在误解你……误解你和傅老师有什么……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这不好,我想向你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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