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眼一下子睁圆了。

宁正实跟齐容娘确实早早就商量过了。

宁正实纵然已经跟宁正财分家了，但不管怎么说，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家子的。

康哥儿易怒易躁，脾气大，跟正常小孩儿不太一样，更需要好好去读书明理。

不然，康哥儿到时候要真成了个祸害，齐容娘都怕牵连到自家的几个孩子。

最好的法子，就是也送康哥儿去读书。

说句难听的，后面万一要是真出了事，他们这当大伯，大伯娘的，最起码可以说，他们出过钱，送他去读过书，已经算是尽力了。

就当破财消灾了。

宁正实这会儿把康哥儿读书这事拿出来说，恰到好处的安抚住了辛氏。

辛氏急急道：“你意思是？”

宁正实点头，正色道：“娘，容娘心善，这些日子她辛辛苦苦做工挣了些钱，跟我商量了，愿意拿出二两银子来，送康哥儿去读书。但这笔钱，咱们须得找人立个字据，这银钱是送康哥儿读书用的，不能挪作他用。你看如何？”

辛氏有些不满：“你媳妇事怎么那么多！”

但她转念又一想，那可是二两银子！写个字据就字据呗，她家康哥儿那么聪明，以前是家里没条件让他去读书，眼下有了齐氏给的银钱，她家康哥儿那不得考个状元回来？

“哼，先前就问你们要银子，你们不给，眼下倒是看出我们康哥儿的聪慧，上赶着要送我们康哥儿去读书了。”辛氏冷哼道，“我告诉你们，要是想以后沾我们康哥儿的光，就多出些力！别整日里抠抠搜搜的！”

宁正实苦笑。

还沾光呢。

别沾了祸事回来就好了。

康哥儿对于读书这个事，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吵吵闹闹的要弄死“珠珠”。

宁正实脸拉了下来，跟辛氏道：“娘，我说过很多次了，珠珠是我闺女。总不能我们家要出银子送康哥儿去读书，他还对我闺女骂骂咧咧吧？”

辛氏自然是替康哥儿说话：“他还小，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辛氏见宁正实面色不虞，又施恩一样的：“行了行了，我跟我们康哥儿好好说说。总行了吧？”

辛氏不知跟康哥儿许诺了什么，康哥儿总算是不情不愿的安静了下来。

宁正实又坚持带着辛氏康哥儿，去街头帮人写书信挣钱的摆摊书生那儿写了字据，当着一众邻人的面，跟辛氏一道按了手印。

做好这一切，宁正实小心翼翼的把字据收起来，掏出二两碎银子，给了辛氏。

辛氏欢欢喜喜的拿着银子，笑的满脸褶皱，带着康哥儿走了。

宁正实吐出一口气来。

又有些难受。

他从前，没少给辛氏银钱花用。

辛氏来一趟哭一次穷，宁正实但凡手上有余钱，总会心疼的挪给他娘用。

哪怕宁正实心里清楚，他娘从他这要来的钱，转眼都给了二弟用，也没说过半个“不”字。

可以说，这么多年，**给了他娘跟二弟多少银子。

可他这次受伤，他是彻底认清了。

他娘，根本不爱他。

他不可能不赡养他娘，但，最起码，从现在开始，从这张字据开始，他每一笔花出去的银钱，都有了证据。

更何况，眼下他媳妇儿的佳肴食铺越发红火，他娘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事。

到时候，这张价值二两银子的字据，也能派上些用场……

傍晚，齐容娘与三个儿子从佳肴食铺回来，听说了辛氏来**的事，很是安慰了宁正实一番——有这样的亲娘，宁正实又是个孝顺的，想来心里一定难受。

等几个孩子都去休息了会儿，宁正实拉着齐容娘的手，终于把困扰了他大半日的一句话同齐容娘悄声说了：

“康哥儿今儿口不择言，说漏嘴了，骂了我一句野种。”

齐容娘拍着桌子站起来：“他当真那般说？”

宁正实却眉头紧锁：“……你说，康哥儿这是什么意思？”

齐容娘也反应过来。

……什么叫野种？

父母不详的那才叫野种。

可……

齐容娘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宁正实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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