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洄雪》
习氏嫁的近,娘家就在隔壁村。
外公外婆前几年已经陆续去世,习氏逢年过节回娘家走亲戚第一站都是大嫂家,也就是风洄雪的大舅母。
到大舅母家时,小姨母一家刚好也到了。
舅舅和舅母们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和风父习氏二人打招呼,唯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舅母笑着跷脚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站起来迎客的意思。
风洄雪能明显感觉得到三舅母对自己父母的嫌弃以及对自己不喜,她女儿们的态度却与之相反,一见到风洄雪就黏着不走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分享给她。
风洄雪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们,毕竟她近年来对外表现的人设是寡言少语,这种性格通常不讨人喜欢。
除开三舅母,其余大人看清风洄雪样貌都有些愣住,无他,只因风洄雪长得过于出众,容貌在同龄人中无可匹敌,谁见了都要夸句好看。
几家人集合完毕整装待发时,三舅母家的两个表姐妹非要挤上风家的牛车挨着风洄雪坐,风父笑呵呵表示欢迎,习氏也笑着让出空位。
一群人浩浩荡荡驾着牛车朝县城大姨母家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入城。
姨母家的新居不在闹市,更不近府衙,属于城内,却地处偏僻,位置靠近县城边沿山林。
一行人还没走近,便远远看见一户大宅门口热闹非凡,宾客如云,远远能看到鞭炮燃烧过后散落满地的红纸碎,风洄雪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大姨母的新居。
果不其然,距离拉近,映入眼帘的便是姨母熟悉的面孔,夫妻俩正站在人潮涌动的大门口迎接客人。
看到自己的兄嫂妹妹和外甥们后,大姨母连忙笑着上前迎接,小辈们纷纷喊人。
她乐呵呵地把娘家人引入家中落座。
大人们的身后跟着一长串孩子们,风洄雪夹在其中一起进门。
大姨母新家宽阔且大气,村里来的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来往宾客之中不时有丫鬟小厮打扮的下人在走动,这简直是给众多穷亲戚们大大开了眼界。
大姨母家的富裕程度对风洄雪而言,只能算稀松平常。
她上辈子作为最不缺钱的富家女,在现代见识过比眼前更风光奢靡更绚丽多彩的人生。
可惜,前世美好的人生再也回不去,只永远封存在她记忆里。
一行人落座。
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小孩们又坐一桌。
还没开席,男孩子们坐不住,几个调皮捣蛋的表弟们互相追逐打闹。女孩子们则文静许多,只是坐在原位小声交谈。
风洄雪安静坐在几个表姐妹中间默默观察,不时回应几个表姐妹们的问话。
大姨母留在席间招呼娘家亲戚,大姨父则回到门口迎客。
在风洄雪为数不多的印象里,大姨父不苟言笑,待人客气疏离,和妻子娘家的亲戚们都不怎么深交,逢年过节,妻子那边的兄弟姐妹们上门做客,他态度说不上热情,往往只是简单露个面就借故离开,只留下妻女招待客人。
长此以往,给人一种瞧不起穷亲戚的意思,似乎有一股属于富人的傲慢。
即便如此,大姨夫还是亲戚们热切恭维的对象。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
当你落魄穷困潦倒时,遇到的都是落井下石的恶人居多,如果有一天你飞黄腾达了,那基本全世界都吻了上来。
说实话,风洄雪对这些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一面的亲戚们不算熟悉,好多来往比较少的表兄弟姐妹们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就比如大姨母家的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全都比风洄雪大,她居然没有一个能叫出全名,反正叫表哥表姐就对了。
在女客那一桌子上,大姨母是焦点,三舅妈是侧重点。
习氏共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她在姐妹之中排行第二。
大姨母最大,也是一众兄弟姊妹之中是最富裕的,夫家在县城里做米粮生意。
当今时代,升斗小民早出晚归地里刨食,尚且食不果腹,县城的大姨母一家已经靠着两间米铺吃饱穿暖,还略有盈余,甚至不声不响买了大宅子呼奴唤婢,实在叫人羡慕。
习氏三个兄弟之中排行最大的哥哥年轻时突发恶疾去世,风洄雪没有见过他。
可惜大舅母新婚不到一年就失去丈夫,年纪轻轻守寡,导致她性情古怪又冷漠,常常看这不顺眼,看那也不顺眼。
因为习氏到处宣扬女儿娇生惯养,脾气娇纵,风洄雪几年前被大舅母严厉指责过,因此风洄雪对大舅母没有好印象。
大舅母有一儿一女,儿子习桂是亲生的,女儿习梅是已去世的外婆捡来的。
外婆刚开始捡到习梅时想给大舅母养,大舅母嫌弃不想要。
因此习梅幼时由习氏这个姑姑亲手带大。
后开大舅母见习梅不用再像婴儿时期那样伺候吃喝拉撒,差不多能干活了,也就顺利成章认下习梅。
“白得了个大便宜。”是习氏的原话。
长大后的习梅闹腾着要找亲生父母,只不过找不到。这时代的女婴基本都是被父母主动丢弃,她到哪儿去找到亲生父母呢?
习氏私底下常常骂习梅白眼狼,一是习梅想找亲生父母,二是不孝敬把屎把尿带大自己的姑姑。
风洄雪目光落在二舅身上,二舅和她这辈子的父亲一样是个赌徒,风洄雪没有见过前二舅母,听说是十几年半夜偷偷丢下一双儿女跑路再嫁了。
前舅母再嫁,二舅舅续弦,很快又生下一儿一女。婚后赌性收敛了很多,也比风父有责任心,起码顾家,脑子活络,懂得钻营。
风洄雪对现任二舅母感官不错,作为后妈,她没有苛待前头留下的一双儿女,为人处事也得当,无特别让人诟病的地方。
三舅舅一样也有两儿两女,和三舅母经营一家猪肉铺,日子过得美滋滋。
据说三舅母认识三舅舅的过程有点奇葩。
三舅母是个从西南逃荒过来的难民,在街上看三舅舅后就死缠烂打非要跟着他回家。
三舅舅把人带回家时遭到外公强烈反对。
外公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抠门吝啬鬼,家里良田几十亩,他不想二儿子娶个不明不白的外地媳妇,这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不能带来任何助益。
性格绵软的外婆则持乐观态度,她觉得儿子刚好没媳妇,娶了也行。
三舅母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肯走,不到一年就生下一个男孩,这下外公不同意都不行了,渐渐也就默认了这个无媒无聘的三儿媳。
婚后夫妻俩以卖猪肉为生,日子越过越好,三舅母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只是一个身无分文逃难而来赖在习家不肯走的难民。
婚后日子渐渐好起来,她开始看不起夫家的穷亲戚,除了高看一眼富足的大姨母一家外,她平等地瞧不起任何过得比自家差的夫家亲戚,尤其是面对丈夫两个穷困潦倒的妹妹。
风洄雪对三舅母感官很差,这个三舅母即使对人三分笑都掩饰不住眼神里的鄙夷,皮笑肉不笑假得很。看人时鼻孔朝天,眼神犹如打量货物,捧高踩低的高傲姿态更是让人极度心理不适,特别是她曾经还怂恿习氏阻止自己上学堂。
这个架得很空的不知名封建王朝,女子是可以上学堂读书识字的,只是不能参加科举和入朝为官。
作为拥有现代灵魂的古人,风洄雪深知知识的重要性,文盲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寸步难行。
三舅妈曾苦口婆心劝风洄雪听习氏的话,在家安安心心伺候父母弟弟。
“你听舅母说,女人不需要识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人只要孝顺父母能生儿子就行了,你看我,大字不识一个,如今还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我的姐妹们也照样不识几个字,你看你母亲比我多识几个字又如何,还不是生活过得扣扣索索,连吃个鸡蛋都要思前想后,一包盐都要精打细算。”
才几岁的风洄雪当时被这毒妇被气红了眼。
习氏本来就不愿意女儿去上学堂,在这之前,邻里过来劝了几年,让她送女儿去读书识字,她都没有丝毫动静。
如果风洄雪上学堂,风家就要少一个人干活,现在有三弟妹横插一脚,丈夫又不管事,习氏对这事乐见其成。
结果就导致风洄雪从没上过学,以致于她到现在都没完整看过一本这个时代的书,只略略翻过邻居家小孩的书籍。
在通讯落后消息闭塞的古代,没文化简直可怕。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的文字和现代的繁体字一样,风洄雪不仅能辨认,也能写一手好字。这是前世带来的财富,上一世,爷爷奶奶从她三岁起开始教她写毛笔字,接送她来回兴趣班,鼓励她参加比赛。
假如没有前世记忆,风洄雪真真正正要两眼一抹黑了。
见不得别人好的黑心肝舅母,这个仇,风洄雪记得牢牢的。
可笑的是,三舅母这个没裹小脚但仿佛裹了小脑子的封建孽畜,在对待儿子的读书问题上倒是清醒,小表弟心思半点不在读书考取功名上,她硬是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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