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道：“晋王府本就脱不了干系，与你从何处被捕无关……”

“师父想与我说的，不是这些吧？”林德打断卫衡的话，转身看着他。

卫衡眉头一紧：“你为何要这么做？”

林德轻笑：“我在大殿上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因为仇恨！因为当年温家在铮城岭作下的恶！”

卫衡上前一步：“那你对钰盛，究竟是真情还是利用？”

林德看着卫衡的眼睛，慢慢垂首，背身过去。

“你为何不答？我曾告诫与你，离钰盛远点儿，可你不听，难道……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林德闻此，瞪大了眼睛，他又回首盯着卫衡：“原来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你以为我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他喉头滚动着，不忍再说下去。

“既是真情，你又为何……？”

“为何拒绝她是吗？”林德苦笑，“难道我应该应下她吗？许她花好月圆？可我终有一日必要与温家报了血海深仇，又如何遵得了诺言？做不到的事，我又何须给她期盼？她想得到的，是那个战死沙场的叶将军的爱，我……她不过将我错当成了他……”

“她若将你错当成叶堂，又怎会接受你的冠帽不正，言行不矩？”

林德忽而哑口。

卫衡接着道：“叶堂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从来衣冠齐整，说话做事井井有条，工整却不死板……而你，恰恰与之相反，你衣着随意，言行随意。钰盛可曾纠正过你？”

林德闻此，嘴角苦笑。

卫衡又道：“是你一直心存芥蒂。长荣与铮城岭近些年已经止战，而且，一年前还助我朝破解北□□阵，两方关系趋于稳定，你又何苦总是消极于此？”

“你想说的是，我为何总是盯着仇恨不放吧？”

“我并非此意，我只是觉得，温家作恶在先，你一心想要复仇，这无可厚非。钰盛除了是温言成的女儿，更是我朝长公主，如若你二人当真情投意合，长荣与铮城岭能结秦晋之好，岂不两全其美？”

“我若杀了她的母亲，她又会如何看我？”

林德一句话，便让卫衡哑口无言。

林德缓缓道着：“想当年，温言成为荣昌帝代笔，派人送信给父亲，谎称共谋抵御延胡之大事，我父亲出城赴约，却中了埋伏……温观识趁机带兵闯入铮城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等我父亲率队杀出重围，赶回铮城岭支援，铮城岭已……尸山血海……

若非铮城岭的百姓拼死抵抗，让温观识深陷城中拖不得身，只怕铮城岭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今日刺杀温言成，是你从踏上长荣地界之日开始，就在谋划了？”

林德眉头紧皱，他看着卫衡，摇了摇头，满目不可置信：“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哼——呵呵……”

林德冷笑起来：“原来你教我这么多，是为了这个？说什么发怒要寻时机……你打得原来是这个主意。我在宫宴之上行刺太后，而你……出手阻拦，便可护驾有功，重得信任。卫维齐，原来你才是最狡猾的那个，虚伪！”

卫衡胸口重重起伏，双眸也渐渐泛红。

“林兄，你不可对殿下不敬！”叶端从门后进来，厉声呵斥林德。

林德、卫衡齐齐向叶端看去。

“哼！”林德看着叶端胀红了眸子，“又来一个说教我的……叶谨义，你可别忘了，当日要杀你爹的是谁，救你爹的又是谁？今日我便明言告诉你，如若当年铮城岭遇袭有叶家参与，不管你施多大恩惠，父亲也绝不可能答应救你父帅。铮城岭知恩图报，晋王和你都曾助我百姓，这个恩情，铮城岭不会忘记。但若想要以此拿捏铮城岭，别怪我林德第一个翻脸！”

林德扛起行李欲走，却被叶端拦下：“你要去哪儿？林兄对我二人有误会，岂能一走了之，我们坐下来，把话说开，把误会解开，届时，你若还想走，谨义定不阻拦。”

“别管我！”林德一把推开叶端，跳上房顶，消失在暗夜中。

叶端起身欲追，却被卫衡拉住：“随他去吧。”

叶端看着卫衡：“殿下，今日宫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兄他绝不是冲动之人。”

“他没有冲动，是蓄谋已久。”

“那更不可能了？林兄平日对殿下尊敬有加，待人真诚，绝非装出来的，若是蓄谋已久，对我朝不利，他又怎会做出地势模型？又怎会与我研究梅花阵？”

卫衡看着叶端，忽而皱起眉头：“今日除夕之夜，你怎会来我王府？”

叶端便从袖间布袋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卫衡：“……此前，我与林兄研究梅花阵，林兄发现阵法虽好，可也有短处，要是能有一种威力更强的兵器，要射程远、杀力强的，便可让此阵法如虎添翼。今日回府陪伴母亲，我从兄长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个。”

卫衡翻看着手中的书，叶端接着道：“这上边都是兄长所画，看样子兄长也在研究如何让箭射得更远、更准。只是兄长没来得及将此兵器制作出来。我来就想拿给林兄看，他认识一个工部的郎中，此人工艺极佳，定能将兄长所画的还原出来。”

“嗯。”卫衡轻声应着，“此事，你交给我。”

叶端便道：“是。”她看了看卫衡的脸色，“殿下，我看得出来，你与林兄心中都不是那么想的，可为何偏要出口伤害对方呢？你知道，林兄当日来渊都，一是为了破解踏原虫阵，二便是为了跟着殿下学习兵法、学习治理之道，可你为何还要那么说他？”

卫衡侧目看着叶端，叶端便低下头去。

卫衡道：“他在宫中当众行刺太后，我也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倒是你……”

“我怎么了？”

“先前太后命令禁军全城搜捕林德，虽在我与钰盛的劝说下撤回了禁军，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那你说，她会如何？”

“会找人盯着晋王府。”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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