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皇城巍峨的殿宇染上一层金边，却驱不散昨夜行动留下的肃杀之气。玄武门值守由金吾卫暂时接手，查验之严，近乎苛刻。宫道上来往的宫人内侍无不屏息凝神，步履匆匆，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是非。

立政殿内，萧玥已换好朝服，准备前往甘露殿禀报。一夜未眠，让她眼下带了淡淡的青影。

萧玥向弘德帝禀报了昨夜收网的结果，并请示了对林太妃及其宫内党羽的处置。

弘德帝听罢，并未过多询问细节，只是淡淡道：“林氏罪有应得，待此案审理完毕后，便依你所奏，赐鸩酒，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便是。其亲近者一律杖杀，其余人等逐出宫去。”

“儿臣遵旨。”萧玥应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最大的疑虑和盘托出：“阿耶，儿臣以为，林太妃纵然在宫中经营多年，能买通内侍、守军，但陇右孙奉之事，牵扯军镇、军械，布局深远，绝非她一介深宫妇人能够掌控。其背后，必然另有主谋。若要说她手中前朝的暗桩，儿臣以为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毕竟先前已经清洗过一轮了。”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御座上的弘德帝，几乎是明示地说道：“而此人，嫌疑最大的，便是赵王叔！林太妃是他生母，母子连心，如此大事，他岂会毫不知情？即便未曾直接参与，默许与纵容，亦是同罪！”

她期待着弘德帝的震怒，或者至少是深以为然的凝重。

然而，弘德帝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她，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方才缓声道：“你的推断，不无道理。”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

萧玥心头一紧，忍不住追问：“那阿耶，我们是否应该对赵王府……”

“长乐，”弘德帝打断了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说赵王是主谋，证据呢？”

萧玥噎住了。证据……她若有铁证，昨夜围的就不只是泰安宫了。

“我们抓获的逆党，所有口供皆指向林太妃，无人提及赵王。昨夜行动，赵王府平静如常，未见丝毫异动。”弘德帝陈述着事实，每一句都像小锤敲在萧玥心上，“赵王，是你的王叔，是大梁的亲王，多年来闲散度日，不问政事，朝野皆知。无凭无据，仅凭母子关系和你的推测，就要动一位正一品的亲王吗？”

萧玥抿紧了唇，一股难以言喻的恼怒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当然知道动亲王的后果，宗室非议，朝局动荡……可是，难道就因为他是亲王，就因为找不到直接证据，就要眼睁睁看着这条可能隐藏最深的大鱼继续逍遥法外？

“儿臣……只是觉得，绝不能就此放过！”她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倔强和焦躁。

弘德帝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不甘。“朕没说放过。”他放下茶盏，语气莫测高深，“林太妃伏法，她布下的网已被你撕破。至于其他的……未必就会水落石出。有些事，急不得。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该清理的清理干净，如今的大梁最需要的是稳定。”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去吧。林太妃的事，处理好。其余涉案人犯，依律严办，不必再请示。”

萧玥看着弘德帝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却又什么都不愿点破的神情，胸中的那口闷气堵得更加厉害了。她只能深深一拜：“儿臣……告退。”

退出甘露殿，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萧玥快步走着，脑海中思绪纷乱。父皇的态度太过蹊跷，是他也怀疑赵王却苦无证据？还是他掌握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线索？或者……他根本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却因某种原因不能动，甚至……在刻意维护？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寒。不可能！父皇绝非因私废公之人。可若不是赵王，那林太妃还能与谁联手？谁有如此能量，能将手伸到陇右军镇？一个个面孔在她脑中闪过，却又被她一一否定。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的审讯也在进行。内侍监王德全在确凿证据面前只得据实以告，吐露了几个前朝安插在内侍省的钉子。然而，一旦问及幕后指使者或陇右之事，他便一问三不知，所有罪责都死死扣在了林太妃头上。

泰安宫的佛堂内，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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