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当军医,你们让我当女皇?》
如前方所探,荆州是一座四四方方的,被水环绕的城市。
大安朝时,因为船业的发展停滞,荆州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上任地点。
毕竟这里交通闭塞,水浪汹涌,船只数量有限,想要平安的在水面上行驶至陆地州府,是必须要有经验丰富且不怕死的划桨人在的。
因为出行不便,荆州上各种非自产的东西,自然也就十分昂贵了。
相对来说便宜的,便是造房或取暖用的木材,穿在身上的布匹,吃在口中的粮食,还有日常必须食用的盐巴。
若要往昂贵的来说,金属制品,陶瓷茶叶,价格自然也是要翻个好几倍的。
因此,虽然万得番说起柳州就是偏僻北地,实际上,荆州在安朝时,也是被称为偏僻闭塞之地的。
万得番虽然嘴上不说,但从他喜欢骂人偏僻之地,就可以看得出来,他那时有多么介意自己被派遣至这个又远又偏东西又贵百姓又穷,丰水期还会水淹一部分城市,上任离任都可能命丧水中的水城。
但,这一切一切的缺点,在安朝退市,乱世到来之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原本的水路艰难十分不方便进出的缺点,变成了水路难行无法攻打的优点。
本来与中原隔绝,消息不畅的缺点,也变成了诸多难民倾家荡产,豁出命去也要逃离至此的安乐窝。
战乱波及不到荆州,瘟疫传不到荆州。
虽然在万将军的把控下,百姓们日常花费比从前更多,饿死的也更多,但至少,大部分人,只要愿意勤勤恳恳的从天明干到天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是可以勉强活命的。
万将军对此也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如今乱世,他占了个天时地利人和,坐落在了最安全的大本营,自然不可浪费这大好时机。
肯定是要收敛钱财,扩大军营,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也要在积蓄够了实力后,将离荆州最近的陆地州府拿下。
荆州就这么大,又不能去别处,除了从荆州人身上揽钱,他还能从哪里弄到银钱?
至少,荆州没有战乱不是吗?
只是让百姓们饿一饿肚子,稍微冻一冻而已。
在战乱刚起,万将军收到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住荆州的文官集团,带着手下兵士拿下荆州时,他还会稍稍担心一下百姓可不能死太
多。
但到了现在,荆州【安全孤岛】的名声已经传扬到了外面,每天都有一茬茬的百姓要么花费银钱雇船将自己送来,要么自制船只,在水浪中卖力的划桨而来,有的既没有银钱,也不会自制船只的,甚至会抱着木盆,试图靠着两条腿游过来。
自然,这些百姓在来荆州的水路上**一大批,可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一小批补充,让荆州的人数始终保持在一个充盈的数量上。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这句话可以完美刻印在万将军身上,在发现百姓们永远足够多之后,他收取赋税的力度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反正,荆州少什么都不可能少人,谁让外面乱成一团,荆州依旧安然伫立。
“将军此次应战,必定要以雷霆之势,将之重重击败,若是死伤百姓太多,消息传到外面去,便不会再如现在一般,有大量百姓将我荆州视为安然之地了。”
张幕僚又在劝说万将军。
柳州要攻打荆州这件事,荆州当然也是知道的。
万将军虽然有时候莽撞了一些,但也不是个傻子,他在各个势力都留有眼线,和自己有了仇怨的柳州自然也有。
而就算没有眼线,四处走商的商队,便有可能本身就有荆州人,或者是有亲朋好友在荆州的,亦或者是想要获取万将军的好处,主动前来告知柳州在备战消息的。
从柳州正式备战开始,消息就源源不断传到万将军耳中,他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已到了现在的同样准备应战状态。
不过虽然军营已经在调动,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万将军说起这事,依旧是不敢置信。
“这柳意当真是个虎的,千里迢迢,隔着万千水浪,耗费这般大的人力物力也要来打我荆州,她手底下的人,竟也不劝一劝吗?”
张幕僚无奈叹息:“主辱臣死,如何相劝?”
他肃穆了神色:“何况,以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这位柳州牧年轻气盛,颇有手段,不光将柳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还曾冒险深入草原,带一万兵,打下了一个两千人的突厥大部落,可见柳州兵力十分强盛,并非弱小之势,听闻柳州在北地也是赫赫有名,周围势力无不小心对待,将军以嫁娶羞辱,这位柳州牧自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且,柳州水运畅通,水战上,柳州自然有信心一战。”
万将军其实也后悔。
从确定柳州真的千里迢迢要来攻打荆州时,他就在后悔。
他倒没有察觉到那封信本就是送到柳意手上的一个开战借口,毕竟大老远来打一个水上城市这种事,听上去就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他只以为,是柳意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受不得半分气,宁愿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心理,也要跑来荆州出这一口气。
谁能想到呢!!
乱世中互相攻伐,一般都是打离自己最近的州府。
当初嘴贱的时候,他就是觉得大家隔这么远,你就算是生气又如何?
你还能大老远的跑来打我吗?
结果柳意还真能!
离谱!
太离谱了!
万得番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大气性的人。
说真的,对方千里迢迢跑过来,从北地来到南方,一路疲惫,肯定损兵折将,加上荆州易守难攻,以及四面都是水浪,万得番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输的。
但这不代表他就很想应战了。
打仗是要钱的。
他积攒的家底,是准备攻打离荆州最近的衢州的。
万得番都计划好了。
首先,先把衢州的蔚县拿下,蔚县是崖州最偏远的县,本身虽然属于蔚县,但因为离荆州更近,而且没什么价值,崖州鞭长莫及,早早就放了手。
拿下蔚县之后,再陆续将一部分兵马送往蔚县,休养生息,再往衢州发起进攻。
至于为什么不去进攻崖州呢。
哈哈,打不过。
总之,本年度的“进攻衢州方针”已由万得番将军高度重视,再由州署全力推进,很快便将取得成效,达成完美战争文明建设。
而现在,准备好去进攻的战力,不得不抽回来,转为防守柳州。
就算是将柳州击退,对荆州也没什么好处。
柳州大本营在北地呢,打赢了柳州,难道他还能千里迢迢去收下那么远一块地盘吗?
为今之计,只有俘虏此次前来攻打荆州的高级将领,然后写信给柳州,让他们用钱财换人。
不过对方换不换还不一定,毕竟打了败仗还被俘虏的武将,某种意义上来说,作用已经不大
了。
所以,怎么算,此次应战柳州都是赔本买卖。
若是重来一次,万将军绝对不会手贱,添上一句让柳意嫁给他的话。
但事已至此,让他在手下面前承认自己操作失误是不可能的,万将军也只能硬撑着表示:
“小儿狂妄,正好借此良机,一展我万家军实力。”
张幕僚看出来他是在嘴硬。
他张张嘴,正要劝说不如现在还是赶紧商量一下应战对策,一旁的马幕僚已用一种万分敬佩的语气,语气相当激荡的来了一句:
“将军英明!将军故意激怒柳州,便是让他们送上门来做将军的踩脚凳,到时柳州之军长途跋涉,疲惫不堪,而我荆州之师却是兵精粮足,士气如虹,此战必捷!!”
“将军此举,便是杀鸡儆猴,让那些觊觎我荆州之人知晓,我荆州也不是好惹的!童氏得将军庇护至此,世人也都会知晓,将军对自己人有多好!”
万将军原本还有些心虚和后悔,还有对即将损失的兵力粮草的心痛,一心痛,那悔意就更深重了。
只是要面子不愿意承认而已。
结果马幕僚这么一说,他瞬间心里好受多了。
是啊,虽然在这场应战中荆州得不到实际的好处,但至少,能获得名声啊。
不是什么都没获得就行。
万将军立刻知晓,自己此刻不该有任何悔意了,他就应该摆出一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模样,这般才能让童氏等人信服。
毕竟一个“只是想装一装,结果翻车”的上司,肯定是没有一个“一开始便是谋划着踩柳州而宣扬荆州威势”的上司那般让人信服的。
“哈哈哈哈哈哈,正是如此,本将军便是这般打算的,知我者,马幕僚也。”
马幕僚谦卑的笑:“将军雄心壮志,属下想要不知也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将军心底的最后一丝悔意也在如此高强度的彩虹屁下消散了,一边欣赏的拍着马幕僚的肩膀,一边大笑。
一旁的张幕僚:“……”
不是,你们在开心个什么劲?
难道把自己说高兴了,此次应战就不用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了吗?
张幕僚张开嘴,张幕僚又闭上嘴。
算了。
至少万将军作为武将,打仗还是没问题的。
“将军,此次部署,是要将大部分兵力,放在岸边吗?”
万将军点头,冷笑:“自然,柳州自以为摆出陆地行军的架势,便可瞒过我了吗?笑话,先不说陆地行军,要绕过多少势力,那些势力与我荆州不少世家也是沾亲带故,只说柳州近日只出不进的船只,稍稍一打探,便知晓个清清楚楚。”
“所谓陆地行军,不过是遮掩罢了,柳州真正的大军,绝对是自水路而来。”
张幕僚欣慰的看着万将军:“将军说的是,柳州船业发达,我荆州又是四面环水,柳州想要由水面发起进攻,也合乎常理。”
说起自己的专业,万将军脸上的笑容就自信猖狂了许多。
“柳州假作陆地行军,是想诱骗我们将大军放在荆州之外的陆地上,他们好偷袭上岸。”
“船身太过显眼,只要一露出水面便可得见,到时便可提前引起我等警觉,因此柳州必定会选一风和日丽天,将船只停靠在远处,先让水兵下水突袭岸边,待某一面水岸被柳州所控,船只才会停靠。”
万得番侃侃而谈,主要是这种场景,在刚拿下荆州的时候,他与手下人就已经预演过一遍了。
想要拿下荆州,只能这么干。
“我已在四面岸边布置好了兵马,又安置了远眺楼阁,只要柳州船只一露面,消息立刻便能传到我耳中,到时,我荆州自然有大把时间应对。”
马幕僚抓紧机会插了一句:“将军英明!我们占据上好地势,任凭柳州有万千手段,我荆州四面环水,柳州船只必然无所遁形!”
张幕僚还有些犹疑:“可听闻柳州船业发达,远眺楼阁只能在晴日起作用,若是下了暴雨水中起雾,柳州船只还能行驶,那就算是安置上百个阁楼远眺,怕是也看不清啊。”
万得番摆手笑道:“不必担忧,她柳州的船业再怎么发达,到底也只是船罢了,我荆州地势险峻,风力可比其他地方的江面险峻多了,之前赵家人不正是行驶一艘宝船来此,结果那踏过凌江还毫发无损的宝船,一到我荆州水面,便在暴风雨下被瞬间倾覆。”
说起来还有点可惜,赵家也是世家,驾驶宝船前来荆州投奔,可是带了不少的金银财物,结果他们仗着宝船,下着大雨依旧行驶,最终船翻,**不少人,连带着那诸多财
宝也都随葬在了水下,只有两三个运气比较好的赵家人侥幸没死,被拍到了岸边。
万将军还在天晴了之后组织人手,试图将赵家的财宝捞起来,可惜船翻的地方风浪始终很大,**几个二皮匠(水下打捞财宝和尸体的人员),一块金子没捞上来,只能无奈放弃。
当时有多扼腕因为那片区域损失了大批财宝,现在就有多安心。
风暴雷雨天,船只进不来,就会被远处的那片水域弄得船翻人亡。
赵家的宝船几乎用了赵家的三分之一财富打造,可堪称世间第一船。
连宝船都不行,更别提柳州那新兴之地的船只了。
晴天,船只一露头就会被远眺阁楼看见。
人靠近,会还在岸边的时候,就被弓箭射死。
船只想要靠岸,也能用火油,直接射在船上,让对方在火攻形势下被迫弃船落水。
人落到了水中,对于在岸边部署了兵力的荆州来说,岂不等于是瓮中之鳖。
简直万无一失。
张幕僚想想也是。
柳州船业发达,但再怎么发达,也只是那边同样临水,可以借着水运运送货物罢了。
没有哪个州的水域,像他们荆州这样艰险,在外面可以正常行驶的船只,到了荆州,在风暴天能保住船身就不错了。
于是,张幕僚不说话了。
万将军再次庆幸,当初自己被派遣到了这里。
谁说这荆州偏僻贫瘠了,这荆州可太好了!
想到可以让满脑子打打杀杀,一点都不知道遵守“骂归骂别上手”规矩的柳意吃个大亏,又可以借此事,让童家多奉上一些钱财,万将军又觉得,此战也不是不能打了。
“想来柳州也没那么傻,会在风暴天强行突进……”
——希望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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