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飘飘》
34.林荫絮语
东门外,越过几畦菜地,房屋后头有一片杨树林,郁郁葱葱,宛若一道绿色的屏风。这条羊肠土路蜿蜒其间,将这片充满生机的秘境与外面的世界若即若离地隔开。路两旁长满了狗尾巴草和野菊花,春夏之交时,这里便成了蝴蝶和蜜蜂的乐园。清晨,当初升的阳光跃过远处的山脊,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洒落时,仿佛被无数双绿色的手掌轻轻揉碎,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那些光斑随着微风的吹拂而轻轻晃动,像是活了一般,在地面上跳着无声的舞蹈。
微风拂过,不同层次的绿叶便沙沙作响,高处的杨树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低处的灌木丛则窸窣低语,共同演奏着一首专属的晨曲。这声音时高时低,时而急促时而舒缓,仿佛是大自然最原始的交响乐。林间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清香,深吸一口,便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在肺叶间流转。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四月早晨,阳光刚跃过东屋的屋檐,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安东哥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踏着露水来到狗娃家,用特定的节奏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三长两短,代表着"速来相见"。狗娃在梦中听到这熟悉的信号,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胡乱套上那件印着红五星的汗衫,裤子的纽扣都还没扣好,就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
他一边跑一边系着鞋带,声音洪亮地喊着:"二蛋!铁牛!小树林集合!"这喊声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麻雀,鸟群扑棱着翅膀冲向天空,叫声在树林上空久久回荡。这声音也惊动了正在院子里喂鸡的二蛋娘,她笑着摇摇头,对这些孩子的疯闹早已**以为常。
没过多久,小伙伴们从各个角落赶来。二蛋跑得满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脑门上。他昨晚帮着父亲挑水,今早起来胳膊还酸着,但这丝毫不能减弱他玩耍的热情。铁牛则满脸笑容,露出两颗格外显眼的大门牙,他手里还攥着半个窝头,显然是边跑边吃,嘴角还沾着些馍渣。安东哥笑着拍了拍大家的肩膀,像个经验丰富的将军检阅他的士兵,然后带着大家走进了小树林的深处。
林中的杨树都有些年岁了,最粗的需得两个孩童才能合抱。树皮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像是岁月留下的密码,记录着过往的风霜雨雪。有些树上还留着孩子们刻下的印记:一道划痕代表一次成功的爬树,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宣告着**,甚至还有用石子画出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哪里可以找到最甜的野莓,哪里藏着鸟窝。树根处爬满了青苔,雨后便会探出许多不知名的菌菇,有如小小的伞兵队伍。林间空地上,野花随季节更迭而变换着色彩,春天是淡紫色的二月兰,夏天是金黄色的蒲公英,秋天则是雪白的蒲公英绒球,风一吹,便如雪花般漫天飞舞。
安东哥带着大家来到一棵粗细适中的杨树前,这棵树的位置很特别,既不在林子的最外围,也不至于太深入而显得阴森。树干上有一处明显的疤痕,像是被雷电击中后留下的,但也因此更显得独特。他们开始了雷打不动的开场项目——做树皮哨子。
只见安东哥双腿弯曲,像弹簧一样猛地发力,双手抱紧树干,迅速往上攀爬。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展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力量感。"都看着点,我给咱挑根最好的树枝!"他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带着回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他看起来像个在林间穿梭的精灵。
找到心仪的树枝后,安东哥双手紧握,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绷紧,青筋微微凸起。他用力一掰,"咔嚓"一声清脆响亮,树枝应声而落。这声音在安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惊动了不远处正在觅食的一只松鼠,它机警地竖起耳朵,随即飞快地窜上了另一棵大树。
回到地面,安东哥化身技艺精湛的工匠。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光滑的鹅卵石,那是在河边精挑细选来的,表面已经被摩挲得温润如玉。他小心翼翼地剥去树枝外层粗糙的树皮,眼神专注,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随着树皮剥落,嫩绿色的内皮显露出来,散发着特有的清香,像是春天和树木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引来几只好奇的蜜蜂在周围嗡嗡飞舞。
安东哥将内皮截成小段,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那是他父亲给他的生日礼物,刀柄上刻着他的名字。他眯着眼,舌尖抵住嘴角,全神贯注地在一端削出斜口。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做好后,他把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呜------"清脆的哨声在树林里悠悠响起,惊起几只正在枝头歇息的麻雀。
小伙伴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纷纷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要求学习制作方法。在安东哥的耐心指导下,大家开始动手制作。铁牛皱着眉头,费了好大劲才剥下树皮,可内皮却破了,他懊恼地直跺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安东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再来一次。要顺着纹理慢慢来,就像这样......"他示范着正确的动作,手指灵活地在树枝上操作着。在安东哥的帮助下,铁牛终于做成了哨子,兴奋得又蹦又跳,差点被地上的树根绊倒。不一会儿,各种哨声交织在一起,高低错落,奏响一曲充满童趣的乐章。这乐声在林间回荡,与鸟鸣虫唱融为一体,构成了一首自然的交响曲。
做完哨子,安东哥又带着小伙伴们在树林里寻觅细长的杨树枝,开始制作杨树枝帽子。他猫着腰,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根合适的树枝,那专注的神情活像个老练的猎人。"大家挑又长又直的,这样做出来的帽子才漂亮。"他的眼睛总能发现那些藏在枝叶间的最佳材料,仿佛与这些树木有着某种默契。有时为了找到一根理想的树枝,他甚至会攀上较高的树杈,身手敏捷得像只山猫。
二蛋依葫芦画瓢,可树枝像故意作对似的,刚弯好就弹了回去。他气得小脸通红,把树枝狠狠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两下,嘟囔着:"这破树枝,怎么这么难弄!"安东哥走过去,捡起树枝,用手掌轻轻抚平上面的尘土,微笑着说:"别着急,树枝有韧性,得慢慢弯,掌握好力度。你看,要这样......"说着,他又示范了一遍,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不是在弯曲树枝,而是在安抚一个倔强的生命。二蛋按安东哥的方法,终于做出了帽子。他戴上帽子,在小伙伴面前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问:"我像不像大将军?"那神气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铁牛则别出心裁,在自己的帽子上插了几根野鸡羽毛,显得格外神气。狗娃则采来几朵野花,点缀在帽檐上,平添了几分柔美。安东哥看着大家的创作,眼中满是赞许:"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风格,真好。"那一刻,小树林变成了一个创意工坊,每个孩子都是艺术家,他们的笑声和创意在林间流淌。
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像是一地碎金。这个时候最适合爬树掏鸟窝,因为鸟父母都外出觅食了。铁牛是爬树高手,他来到树下,双手牢牢抱住树干,双脚一蹬,像敏捷的猴子一样迅速向上攀爬。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身体灵活地在树枝间穿梭,时而借助一根垂下的藤蔓荡到另一根树枝上,时而又像蜘蛛人般贴着树干快速移动。越爬越高,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加油助威。
"找到了!鸟窝在这儿!"他兴奋地大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靠近鸟窝,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窝里的小鸟还没长出羽毛,嫩黄色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那声音微弱而急切,像是在呼唤着什么。小鸟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粉嫩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狗娃和其他小伙伴在树下仰着头,脖子都酸了,焦急地问:"铁牛,窝里有小鸟吗?有几只?它们长什么样?"一个个问题像连珠炮似的抛向树梢。看着小鸟无助的样子,安东哥皱起眉头,心疼地说:"咱们把小鸟放回去吧,要是鸟妈妈回来找不到孩子,得多着急。你们听,远处是不是有鸟叫声?那可能就是鸟妈妈在找孩子呢。"小伙伴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懂事的神情。铁牛又迅速爬上树,小心翼翼地把鸟窝放回原处,还细心地把几片落叶重新盖在窝上。
大人们为了让杨树长得更高更直,砍掉了低处的树枝,这些被遗弃的树枝反而成了孩子们的宝贝。安东哥找了根较粗的树枝,仔细地剥掉粗糙的树皮,露出光滑的内里。他兴奋地挥舞着这根天然的"宝剑",在空中划出呼呼的风声:"我这把宝剑削铁如泥,我现在是武林盟主!谁敢与我一战?"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自信的神采。
二蛋不甘示弱,也找了根树枝冲过来:"哼,别得意,看我怎么打败你!"两人立刻你来我往地"交战"起来。安东哥一个箭步向前,挥剑砍向二蛋,二蛋连忙侧身躲避,顺势用剑抵挡。安东哥又连续发起攻击,每一次挥剑都虎虎生威,带起一阵微风。二蛋也毫不畏惧,左挡右闪,寻找反击的机会。其他小伙伴在一旁呐喊助威,有的甚至就地取材,用树叶卷成喇叭状,使劲地吹着为他们加油。这场"比武"持续了许久,直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才相视大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小树林成了他们的避暑天堂。茂密的树冠撑起一把把绿色的巨伞,将灼热的阳光过滤成温柔的光斑。午后,烈日高悬,世界像被放进了蒸笼,但孩子们却在树林里享受着清凉。林间的气温明显比外面低了几度,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蒸腾出的清新气息,偶尔有微风穿过林间,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
玩腻了常规游戏后,安东哥提议玩捉迷藏,大家纷纷响应。安东哥自告奋勇当寻找者,其余人则四处寻找藏身之处。狗娃一溜烟跑到树林深处,瞅准一丛茂密的灌木,猫着腰钻了进去,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也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蝉鸣。二蛋东张西望,瞧见一棵大树后有个隐蔽的凹陷处,迅速躲了进去,还顺手扯了些树叶遮挡,把自己伪装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铁牛则爬上一棵枝叶繁茂的杨树,藏在树叶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游戏开始,安东哥闭上眼睛大声倒计时,随后便开始寻找。他脚步轻盈,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二蛋,二蛋一脸懊恼,嘟囔着自己藏得不够好。接着,安东哥在树下绕了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