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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絮飘飘》

10.蝉与蝉蜕


10.蝉和蝉蜕
在记忆的长河中,有一片地方始终熠熠生辉,那便是村边的白杨树林。每至夏日,高大挺拔的白杨树郁郁葱葱,枝叶交错,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承载着狗娃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捉蝉、捉知了猴、捡蝉蜕的经历,如同璀璨的星辰,点缀着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成为心底最珍贵的宝藏。
狗娃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夏日的骄阳似火,早早地将炽热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上,整个村庄仿佛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然而,酷热的天气丝毫无法阻挡狗娃和小伙伴们(铁蛋、狗蛋、二毛)对玩耍的热情。每天清晨,匆匆吃完早饭,他们便像一群欢快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制的捉蝉工具,一路欢声笑语,向着村边的白杨树林飞奔而去。那片树林,是他们的欢乐王国,而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便是迎接他们的盛大乐章。
捉蝉前的准备工作,对狗娃他们来说,是一场充满仪式感的“战斗”筹备。他们在村子里四处寻觅粗细适中、长度合适的竹竿,仿佛在寻找一件绝世武器。找到后,小心翼翼地扛回家,接着找来细长的铁丝,将一端弯成一个规整的圆圈,稳稳地固定在竹竿顶端。然后,用废弃的纱窗布精心制作一个细密的网兜,套在铁丝圈上。制作时,大家都全神贯注,生怕一点差错影响了“捉蝉大业”。完成后,反复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才心满意足地扛起竹竿,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白杨树林进发。
一踏入这片白杨树林,就如同闯进了一个蝉的世界。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耳边的蝉鸣声震耳欲聋,像在激烈地歌唱比赛。狗娃和小伙伴们兴奋地在树林里穿梭,眼睛紧紧盯着一棵棵白杨树的树干和树枝,仔细寻找蝉的踪迹。蝉的颜色和树皮极为相似,常静静趴在树干上,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一旦发现目标,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生怕惊飞了“战利品”。靠近后,便是考验技术的时候了。轻轻地举起竹竿,网兜对准目标,迅速而精准地一罩。有时蝉反应极快,“嗖”地飞走,留下狗娃他们懊恼跺脚;但更多时候,能成功收入网中。听到蝉在网兜里扑腾翅膀的声音,心中瞬间充满喜悦和成就感,兴奋得又蹦又跳,大声呼喊分享。
不过,捉蝉并非总是一帆风顺。有一次,狗娃正全神贯注盯着一只树干上的蝉,慢慢靠近准备拿下。就在举起竹竿即将罩住那一刻,那蝉突然一动,一股液体不偏不倚洒在了狗娃头上和身上。狗娃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蝉在“撒尿”。他又气又恼,抬头看时,那蝉仿佛在得意地鸣叫嘲笑。小伙伴们见状哈哈大笑,狗娃又羞又急,赶紧跑到一旁擦拭。从那以后,狗娃才知道,蝉受惊时会这样自我保护,树下捉蝉不小心就容易中招。
在捉蝉过程中,狗娃他们从大人们那里了解到,蝉其实是害虫。它们身体下有根长长的吸管状口器,会刺入杨树树干吸食汁液。时间一长,杨树生长就会受影响,树叶枯黄,树干脆弱。了解到这些,狗娃他们捉蝉的热情不减反增,觉得自己像在进行“除害行动”,每捉到一只,就觉得为保护白杨树做了贡献。
白天捉蝉的快乐还未消散,晚上捉知了猴的期待又涌上心头。夜幕降临,村庄被黑暗笼罩,格外宁静。这时,邻家牛哥就会带着狗娃这群小伙伴,手持手电筒出发。大家满心欢喜,脚步轻快,手电光束在黑暗中摇曳如星。一路上叽叽喳喳,猜测着收获,打破了夜的寂静。沿着村周围路边的树,大家仔细寻找。微弱的手电光在树干上扫动,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当发现一只知了猴正努力往上爬时,会兴奋地小声喊:“快看,这里有一只!”大家小心翼翼地将它摘下,放进随身小瓶,看着瓶子里的知了猴越来越多,心里满是成就感。
结束一晚寻觅,带着满满收获,兴高采烈来到邻家奶奶家。奶奶总是满脸慈祥,看到狗娃他们拿着装满知了猴的瓶子,就笑着迎上来:“哟,孩子们,今晚收获可真不少啊!快进来,奶奶给你们炸着吃!”
奶奶领大家进厨房,温馨的气息弥漫。她先把知了猴倒进干净盆里冲洗,一边洗一边细心挑拣。洗完后,沥干水分备用。接着,奶奶拿出小碗,打入鸡蛋快速搅拌,加入适量面粉、盐和五香粉,调成浓稠面糊。把知了猴倒入面糊中,轻轻翻动,让每一只都均匀裹上。
准备工作就绪,奶奶点燃炉灶,锅里倒入油。油温升高,“滋滋”作响。奶奶夹起裹好面糊的知了猴,小心放入油锅。“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响起,金黄色的油花翻滚。奶奶用筷子不停翻动。不一会儿,知了猴变得金黄诱人,浓郁的香味弥漫整个厨房。
孩子们围在奶奶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奶奶,好了没呀?”“奶奶,好香啊!”奶奶笑着说:“别急别急,马上就好!”终于,炸好的知了猴捞出,放在铺有吸油纸的盘子里,金黄酥脆堆成小山,香气四溢。
奶奶把盘子端到院子石桌上,孩子们迫不及待围坐。狗娃拿起一只炸知了猴,轻轻咬一口,外皮酥脆“咔嚓”作响,里面肉鲜嫩多汁,香味在口中散开,好吃极了。小伙伴们也吃得津津有味,不停夸赞:“奶奶,您炸的知了猴太好吃了!”奶奶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吃就多吃点!”
然而,有一次他们追着知了猴踪迹,不知不觉走到了较远处的田地里。周围环境陌生阴森,黑暗浓稠得让人心头发毛。田里庄稼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有东西悄悄靠近。原本热闹的讨论声消失,大家紧紧靠在一起,手电光也开始颤抖。突然,爱搞点小恶作剧的二毛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狼来了!”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紧张的氛围。恐惧像潮水淹没众人。大家脸色苍白,愣了一秒后,哭喊起来。狗娃感觉心跳快停了,双腿发软。大家慌乱四望,寻找逃跑方向。有人甚至扔了手电筒转身就跑。邻家牛哥虽也害怕,仍努力镇定大喊:“别慌!别乱跑!可能是吓唬人的!”但在极度恐惧下,谁听得进去?只顾哭喊着拼命往回跑,摔倒也顾不上疼,直到跑回村子,看到熟悉的房屋和灯光,才松口气。后来知道,是二毛故意吓唬大家。虽虚惊一场,那恐惧却深印脑海。不过,第二天晚上,狗娃他们依然会在牛哥带领下,再次踏上征程,仿佛前夜的恐惧从未发生。
时间流逝,夏天步入尾声,秋意悄然。这时,树林里的蝉鸣声也微妙变化。曾经震耳欲聋、热闹喧嚣的蝉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略显单薄、带着凄凉的叫声。那是秋蝉在鸣唱。
秋蝉与夏蝉相比,外形和叫声都明显不同。夏蝉颜色鲜艳,身体饱满,叫声响亮持久,仿佛用不完的力气,宣泄着夏日热情。秋蝉的外壳却黯淡无光,身体显得干瘪,不再生机勃勃。它们的叫声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仿佛诉说着生命将尽的无奈与悲凉。
狗娃漫步在白杨树林中,偶尔还能看到几只秋蝉趴在树干上。它们不再像夏蝉那样警觉,或许因生命将终,已无力逃避危险。狗娃轻轻靠近,它们只是微颤翅膀,并无飞走之意。静静观察,狗娃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
秋蝉的叫声在寂静树林中回荡,为这片曾充满欢笑的地方添了份萧瑟。每一声鸣叫,都像在与世界做最后告别。狗娃常坐在树下,静静聆听秋蝉的歌声,感受时间流逝和生命轮回。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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