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夫君追我跑》
翌日,案几上,一盆娇艳欲滴的蔷薇,粉白渐变。整株花苗栽在土里,与余皎皎回望乡小院里的蔷薇一模一样,旁边有侍弄花草的精致小铲,一个浇花用的银水壶,精巧极了。
余皎皎心有触动,这是移栽了她小院中的那株,培育好开花了送来的。
无渊为她一句话,费了许多心思。
早膳改成清粥小菜,丫鬟们自觉退出房间,总算吃的安心些。
富贵人家清粥小菜,也透着讲究。粥是百合山药鸡头绿粳米,小菜是腊鹿肉糜配宝塔酱瓜,余皎皎不免多吃了两碗。
沈府的园子很大,半个时辰都逛不完。
饭后消食,余皎皎想找一个后院无人的开阔场地方晨练,漫步到藕香水榭,听到水榭里潺潺流水中隐隐有哭声。
循声而去,是沈府五婶蒋玉菡。
“蒋夫人,你需要帕子吗?”
蒋玉菡哭的梨花带雨,一脸精致的妆,哭的狼狈,接过帕子擦拭眼角,依然不改傲居的神色。
不像沈府其他婶娘,蒋玉菡年纪轻,与无渊年龄倒是相当。一贯摆架子,从不肯与其他人多谈,只有无渊能聊上几句。
“你怎么在这。”
虽然是疑问,但却是疏离的逐客令。
“闲来无事,逛逛锻炼身体,被亭台水榭吸引过来,蒋夫人眼光真不错,整个沈园此处最是幽静怡人。”
“别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不用在我这里炫耀。”
“那倒没有,不过想安慰夫人,略聊几句。既然话不投机,皎皎告辞。”
蒋玉菡收拾好情绪,径直离开水榭。抬头重拾端庄的模样,除了眼眶微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
“这里看似花团锦绣,不过是另一个牢笼。”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余皎皎站在水榭,原先她有些羡慕她们,甚至忍不住想模仿她们,现在不免同情起这些一辈子在后宅生存的贵妇女眷。
光鲜亮丽的身世外表,雍容的举止仪态,可连哭都要躲在无人的角落。
还不及她一个上岸躲躲藏藏捕鱼为生的鲛人,来的自在洒脱。
余皎皎怅然若有所思,不自觉走到琉璃轩,飞檐翘角的阁楼,掩映在郁郁葱葱飞瀑般的藤蔓之下,檐下悬挂铜风铃,红艳似火的硕大珊瑚摆在小院正中央,曲折水廊下仆从垂足而立,池塘一汪翠色撩人,中央一处琉璃白玉凉亭,竹帘掩映,极为风雅。
脚下驱使,余皎皎踏进琉璃轩。
余皎皎思忖是否要进去打扰,院中所有仆人耳观鼻,鼻观心,仿佛没看见她这么大一个人,放她如入无人之境的进来闲逛。
无渊接手家族产业事务繁忙,无暇分身,应该不在屋内才对,她才壮着胆子好奇过来看看。
最重要的是,看人。
谁知道屋子里有没有藏着莺莺燕燕,万一有,提前知己知彼也好。
虽然琉璃轩的主人不在,她贸然进来不对,但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余皎皎被无渊住处的豪奢震撼了。
琉璃轩内,一派富丽堂皇。琉璃轩名副其实,琉璃投彩色的光影,波光潋滟,层层叠叠火树银花,金堆玉砌的富贵,实实在在的堆满一整个院落,却不显俗气。
院子中央,珊瑚树上竟然点缀的拳头大的珍珠,白洁莹润,珠圆夺目,连她这个海里见过无数珍珠的鲛人都赞叹不已,琉璃轩的奢靡相比龙王的水晶宫应该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她估计若是万一东海龙宫缺张白玉床,都得上岸问沈家借。
偷偷摸珍珠的余皎皎,被发现了个正着。
进门起就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
余皎皎有些卑怯地佝偻着腰,像烫手一样讪讪地缩回手,幸好没有弄坏什么物件,不然她可赔不起。
此刻无渊远远的凝视着余皎皎,悠然不动身,倚在飞云亭喂鱼,数十条斑斓的锦鲤,争先抢后地争食,静候着余皎皎自己走过去。
余皎皎有点尴尬,假装东张西望,远处无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余皎皎摸着后脑勺,干脆直接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从无渊手里捏几粒鱼食投入湖中喂鱼,漫不经心地调侃道:“沈家偌大的产业,你不用处理,也不用翻看账目吗?”
“正是因为产业繁杂,更要知人善用,旁的事要学会交给别人做,事必躬亲,三头六臂的菩萨也做不到,学会掌舵比划桨更重要,而我只需要抓住藏在暗处的大鱼。”
无渊一反常态,故意做出亲昵的举动,附在余皎皎耳边说,气息扑在余皎皎耳郭上,弄得她很痒。
人多眼杂,二人故作亲密无间的举动,给各房安插的眼线看。
余皎皎也配合地放低声音,“你倒是悠闲,肯定想出有什么办法,能顺藤摸瓜,揪出藏在阴暗处的泥鳅?”
无渊将碗里鱼食,一把撒向水面。
“贪心的鱼,总会上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暗潮涌动的无双城,无数双眼睛在暗中觊觎。
沈家无权无势,却占了半个无双城,就像一块肥肉,各方势力谁都想咬上一口。
沈家内部也是各房有各的心思。
家大业大,各行各业的生意涉及方方面面,几个叔父想瓜分祖上基业,但明面上谁都不敢贸然行事,若沈家是一盘散沙很快就会被暗处的竞争对手吞噬,想独吞又一口吃不下,谁都没有能力像沈父和无渊一样游刃有余,有能力掌管整个产业,最关键的是无双城的印信,只有下一任继承者有资格掌管。
“你觉得会是谁想杀你?二叔咄咄逼人,三叔看起来文雅但有城府,四叔不在府中,五叔唯唯诺诺不像能干出这么大事的人。”
无渊从玉碗中捻几粒鱼食,投入池塘,缓缓道:“一石激起千层浪,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你们这沈府,古怪的很,我看见你五婶在后院水榭躲着人哭,你可知道缘由?”
“五婶是官宦之女,陪嫁有几间铺子,可惜不善经营,这几年愈发冷清,这几日还拖欠工匠的月例银子,我们今天先去看看,投石问路,引蛇出洞。”
无渊故意带着聚宝盆,与余皎皎四处闲逛,肆意挥霍,琳琅满目的货品采买了一车,今天他们俩的任务就是当散财童子。
货真价实,满大街撒钱的那种财神爷,什么贵买什么,一口价绝不还价。
为的就是搅得暗中觊觎沈家财富的人,不得安宁。
无渊拉着余皎皎,两个人明晃晃拉着两大车,古玩、器皿、文房四宝、绫罗绸缎等等,礼盒堆得比山高,要多招摇,就有多招摇。
但最惹眼的,还是无渊手里把玩的聚宝盆。
一个江湖上心照不宣的秘密,能钱生钱,宝生宝,下金蛋的聚宝盆,谁能不眼红?
就算这个传闻是假的,能从高手如云的沈家,抢到聚宝盆,江洋大盗也能在同行面前长长脸,出去炫耀一番。
今儿能夺聚宝盆,明儿就能拿下沈家家主令牌,那才是背后真正的宝贝。
沈家家主令牌,调令轩辕国上下,明面上一万多间商铺的金银、运输、物力人力,暗中还不知藏了多少势力。
无渊这个一反常态的举动,搅得无双城风雨暗涌,很多人彻夜难眠。
沈府的侍卫,个顶个是高手,有几个不长眼的小飞贼,盯上了聚宝盆,都被侍卫收拾了扭送官府。
逛到午饭的时候,无渊取下余皎皎手里的冰糖葫芦。
“皎皎,你不是想开一间酒楼吗?我带你去尝尝无双城最好吃的馆子。”
从樊楼顶楼最贵的雅间一眼望出去,湖光山色一览无余,流光潋滟景色绝美,俯瞰整座无双城。
金盏燕窝一字排开,酿黄雀酢堆砌的小山一般高,连普通爽口小菜都是翡翠双丝拌鹅掌,热菜冷菜轮番流水上阵,每一道都是厨师们精心烹制的拿手佳肴,惊得余皎皎暗自苦恼,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夸耀自己厨艺如何了得。
余皎皎在渔村没见过什么世面,哆哆嗦嗦地举杯,生怕把手里的琥珀酒杯打碎,她卖鱼饺馄饨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钱可赔不起。
门被打开,衣袂飘飘,佩戴金叶琳琅的歌女进入,余皎皎也盯着她们看得出神。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玉壶。
仙仙徐动何盈盈,玉腕俱凝若云行。
丝竹管弦,缥缈如仙乐。舞女们腰肢纤细柔软,飘然白袖舞的婀娜,余皎皎放下酒杯,忍不住学几个动作。
其中一个戴水绿玉环的舞女,直勾勾地盯着放在显眼处的聚宝盆,趁舞蹈转圈的时候,一个踩空“不小心”舞到无渊的怀里。
“公子,奴家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污了你的衣裳,让奴家为你换下来吧。”舞女媚眼如丝,手指纤柔若无骨,专挑下摆要害处擦。
“不用,下去。”无渊脸黑。
“奴家……”
“樊楼不是正经吃饭的地方吗?什么时候变得跟曲苑坊一样了!”无渊有些薄怒,擦着身上的酒渍,“没看到这里还有姑娘吗?荒唐!像什么样子,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是……”娇滴滴的舞女发抖,委屈地跪在地上匍匐不敢动。
“算了,算了,别生气。她们也不过是几个姑娘,我们高高兴兴来吃饭的,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见犹怜,叫了掌柜,她们受了责罚哭哭啼啼的,也影响咱们吃饭的心情不是?”余皎皎怜惜跪了一地的美人,劝阻无渊。
余皎皎在背后摆摆手,让她们赶紧走。
也不知为何,一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无渊,竟然因为舞女的亲昵举动而动怒,不知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在演戏,反正余皎皎心中感觉有点不舒服。
她感觉眼前的无渊很陌生。
或许,是她从未真正了解他。
众舞女退下,所有人战兢兢的退出房间,有一道感激的目光看向余皎皎。
余皎皎有些陌生地看着无渊,临窗眺望,自顾自喝酒的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生下来就注定含着金汤匙,轻易的拥有一切,旁人挣扎一辈子渴求不得的东西,他唾手可得,所以,不需要把一切放在心上。
无渊下箸精而刁钻,红烧蹄髈只吃皮包肉芯子里最中间的栗子肉,最肥美的数十条鲥鱼只夹鱼鳃鳞片下的一块,整只烤全羊只切最嫩的胸肋排,其余统统弃而不食。
饭后也不打包带回去,满街闲逛了一整日,余皎皎就觉得有些乏味了。
余皎皎一直惦记,那盘没啃完的猪肘子。
以前村子里过年宰年猪,挤破头都不一定能分到的蹄髈,在宴席上只是最下等油腻鄙陋的俗物。
逛到之前他们一起摆摊的夜市,白日的景象,余皎皎倒是很新奇。
街景倒是没变,只不过她想去元宵铺子,看看那个掌柜。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毕竟相识一场。
结果,之前那间元宵铺子关门大吉,隔壁新开的是干鲍鱼铺、臭豆腐店和冥器店。
余皎皎不明所以,那间元宵铺子生意不是还挺好,怎么忽然不做了。
隔了几条街,无双城最热闹繁华的主干道,商铺鳞次栉比。
无渊带余皎皎去看她的新铺子位置,恰在一个十字路口,旺铺中的旺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不愁客流。
新店铺还没有起名,牌匾挂着红绸,无渊将红绳交到余皎皎手中,鞭炮炸开噼里啪啦,余皎皎捂着耳朵又惊又喜。
余皎皎拉着绳子揭开,牌匾上写的是余记饺子馄饨。
这是属于她的第一间铺子。
余皎皎心心念念梦想中开一间铺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余皎皎竟然不是欣喜,而是有一丝怅然,唉……这些有钱人,还真是随心所欲。
有点不真实,余皎皎暗自猛掐自己的大腿,嫌疼,又伸手掐无渊的胳膊。
“我是不是在做梦?”
余皎皎抬头,像一只呆头鹅。
半晌吐不出半个字,缓了好久。
“我的……铺子?”
“不完全是,地契还是沈家的,只不过,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开业前三个月免全部房租,后面租金只有正常租金的三成,亏了算我的,赚的零花钱算你的。”
“那要是亏很多呢……”余皎皎原本雄心壮志,真有一间铺子了,反倒不知所措。
“别怂,余掌柜,拿出宰我那种狠劲,我相信你在商业上,一定能成功。”
大略看了一下,铺面还在装修,几个得力的管事,盯着工人们有条不紊的忙进忙出,显然无渊都提前安排好了。
无渊带着余皎皎接着巡视其他店铺,后面跟着满满当当的采购车队。
“我们会不会太惹眼了?”余皎皎贴在无渊耳边窃窃私语。
“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无渊无所谓地挑眉。
“你拿着聚宝盆一路,沉不沉啊?”余皎皎有些无奈,今天纨绔子弟模样的无渊,整个人像花孔雀开屏一样,大手笔花钱不眨眼,举手投足之间风流倜傥,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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