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疑问，像疯狂滋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晏清的心脏，几乎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晏清的眉心紧紧蹙起。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闻经武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殿内，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

晏清缓缓抬起眼。

“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闻经武见状知道此时不宜多言，便拱手行礼：“臣告退。”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

袖中的木盒却沉甸甸的硌着他的手心。

闻经武脚步一顿，心里有些犹豫。

要现在给他吗？

可看着晏清皱着眉的样子，闻经武只觉得现在或许并不合时宜。

罢了。

闻经武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将紫檀木盒更深地藏进了袖袍之中。

大步走出了养心殿。

殿外天光已有些昏暗。

闻经武一路无言，思绪纷乱地回了闻府。

穿过回廊径直入了静思苑书房。

书房内一如既往的清净。

闻经武有些疲惫地松了松领口，将紫檀木盒从袖中取出。

指腹再次摩挲过温润的盒身。

想送却又不敢送的矛盾心绪再度涌了上来。

他轻叹一声，将木盒小心地放在书案上。

正想要转身唤人备茶。

没过多久，阿绾便用没受伤的手，端着茶盏从门外进来。

许是脚下过急，竟未看清路。

只听“哐当”一声！

阿绾一脚踢在了书案的桌角上。

力道大得让整张书案都震了震，手中的茶盏也跟着掉到地上。

紫檀木盒被震得从案角滑落。

“小心！”

闻经武瞳孔骤缩。

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玉镯不能碎！

闻经武几乎是凭着本能，疾步上前。

在木盒落地前稳稳地在半空中，将它接在了掌心。

闻经武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呼吸。

颤抖着手缓缓打开盒盖。

看到羊脂白玉镯纹丝未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般。

幸好……

幸好接住了。

紧接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攥紧木盒，转身正欲厉声喝斥冒失的下人。

可当他看清来人是阿绾时，所有的话又都卡在了喉咙里。

此刻的阿绾，正白着一张脸，满眼都是惊惧与慌乱。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

神情看上去竟与先前自己单独见晏清时，晏清的模样隐隐重合。

闻经武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将木盒重新合上，紧紧握在手中。

只是淡声吩咐道：

“去取笔墨吧。”

闻经武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怒意。

阿绾愣住了，似乎没料到闻经武会是这个反应。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

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俯身手脚麻利地布置好笔墨砚台。

清冽的墨香，很快在书房中散开。

冲淡了方才的紧张。

阿绾又贴心地将闻经武一应所需，恭敬地呈了上来。

看起来谦卑恭顺。

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被闻经武紧紧攥在手中的木盒，若有所思……

闻经武并没有注意到阿绾的眼神，在案前落座后，便缓缓拂开宣纸。

他需要将今日祖父所授的内容，以及自己对周延一案的思索，都一一梳理清楚。

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闻经武凝神静气，先是将闻太傅授课的精要，逐字逐句地默写下来，并交与阿绾整理。

阿绾垂首整理，侍立一旁也并非如木桩般一言不发。

“大人。”

阿绾忽然轻声开口，“太傅此处所引《谏逐客书》，旨在强调唯才是举，或可与前文‘不拘一格’之论点呼应，成互文之势。”

闻经武笔下一顿。

他不禁侧目，看向身侧的女子。

有些讶异。

没想到阿绾竟能将祖父授课的重点与旁支疑难，梳理得如此条理分明。

闻经武心中一动。

他索性停笔，取过先前让阿绾整理的那几页稿纸。

与自己方才写下的笔迹，逐条核对。

越看，眼中的惊讶之色越浓。

竟是分毫不差。

不，甚至……

闻经武挑了挑眉。

他竟在自己的记录里，发现了两处逻辑上的疏漏。

而这两处，阿绾的纸上，却补充得恰到好处。

他指着其中一处，看向阿绾，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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