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只想回村种地》
漆姑掀开帘子,恢弘气派的长安两个字映入眼帘,她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酸胀。
还记得上辈子,她虽也很紧张,但更多的是满心的欢喜,对多年未见的母后和弟弟的想念,以及那个已经成为天下至尊父皇的向往。
不过,那些一家人团圆的美好幻想,在进宫后,都化作乌有,只留下宫墙高耸的压迫,父皇母后威严的气势,以及那些父皇其他的夫人们、子女们的嘲笑和鄙夷。
就像一坛精心酿造的酒,埋在地底很多年,终于有一天能够拿出来品尝时,酒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甘醇,反而又苦又涩。
最重要的是,她身为皇后子女,还要穿上华服锦缎、插满朱钗,穿上磨脚的木屐,端庄的品尝,再苦涩这酒也要咽下去。
进入都城,这马车虽然宽大,但在都城,这样的马车也就是一些富庶人家公子和小姐的规格。
漆姑又想到身后跟着的那个小马车,这一次,才是真的要低调行事,弃用囚车而改换普通的马车,将真正的囚犯隐藏起来,这才对。
之前司马弘就那样用一辆囚车大喇喇的将陈湛暴露在外,是在引蛇出洞。
坐得全身散架了的李士,看着都城两边络绎不绝的人,还有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在乡下呆太久,他都有些忘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他现在就是那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
他用鼻子深深的嗅了嗅,“漆姑,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漆姑摇头,李士道:“这是金钱腐朽的味道啊,嘿嘿。”
漆姑看着可并列两辆马车的宽大街道,各种稀奇的店铺开在两旁,都城的繁华和李家村和彭郡都无可比拟。
她看向阿父,这辈子已经有很多事不再一样,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被富贵繁华迷了眼的年轻女郎,也不是一心只有司马弘的大公主。
她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有。
“漆姑,给阿父一些银子。”李士伸手找女儿要钱,他有些兴奋,的大笑几声,“哈哈哈,我也算是在古代旅游一次了,一来就来到天下间最为富庶的都城,就像这辈子一定要去北京天安门一次一样,身为大晋,这一辈子一定要来一趟长安。”
漆姑摇头,阿父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了,不过自己上辈子来都城,和阿父现在这样也差不多。
她恨自己,上辈子阿父不愿意来都城,她应该把他打晕也要将他带来的,瞧这不是很开心嘛。
漆姑从荷包中掏出五两碎银子,“呐,阿父这就是我们全部家当了。”
李士搓搓手,准备将银子全都拿了去,“漆姑,乖啊,以后你就是公主了,要这碎银子没什么用,就都给阿父了啊。”
漆姑收回手,银子被她握在手心,“谁说的,公主谁爱当谁当,我是不会当的,再说您见过我这样的泥腿子公主,不会吟诗作赋,不会琴棋书画。”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有把子力气,我这样的人去当公主,阿父,我当哪门子公主,我当公公,人家都嫌恶粗鄙呐。”
李士凑近看漆姑的脸,“欸~漆姑,你知道的有钱人才说自己不喜欢钱,真的公主才喜欢说自己不是公主。”他一脸郑重的对漆姑说:“漆姑,你越来越有当公主的样子了。”
漆姑白了一眼为了骗她钱的阿父,扭过头,从手心将二两银子,算了,想来过不了几天,她就要进宫了,于是索性将全部的银子装进荷包,递给阿父,“都城物价高,这五两银子在乡下够咱们两人花个一年半载,但在都城怕是花不了多久,阿父省着些。”
李士接了银子,“放心,阿父知道。”
漆姑转念又想,“不过,阿父也不用太省,待日后我进了宫,多少有些封赏。”
提到这个李士可就不困了,“要不说女儿是阿父小棉袄呢,所以漆姑,其实当公主还是很有好处的是不是,起码有花不完的钱财嘛。”
李士想,在前世,他一个无权无钱的人能够一路顺利读书读到博士,那也是要感谢国家繁荣富强,在这生产力落后的古代,漆姑如果是公主,能够免去许多的烦恼。
再说,他也想过,若他别的没哟,起码先进于这个时代的种子培育技术也算一个筹码,为漆姑换一份安稳的前程也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的打算没必要告诉漆姑,漆姑呢,回宫去,和她亲生的爸妈相认,然后有个公主头衔,不至于流离失所,衣不裹食,也不用跟着自己日晒雨淋。
做一个平安健康、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这是李士对这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女儿,最大的期盼。
马车直直的停在了司马府的正门前,漆姑站在司马府显赫的府门前,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上辈子,那时,她就站在这里,满心满眼的等着司马弘回来。
但上辈子,她来司马府的时候也不多,司马太公不喜自己,司马家的下人对她并无多少尊敬,她那时候虽然愚钝,也知道,司马家的人,不欢迎她。
她眉头不由拧紧,司马弘是让她住在司马府,她记得上辈子,入宫前的这几日,她是在姨母的别院居住的。
入宫前还学了几日的规矩,她自认学得甚是上心,只是她本就不是什么窈窕淑女。
当初父皇母后没打下天下的时候,也不过是平民百姓,她六岁时和他们走散,那时,天下战火纷飞,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什么琴棋书画,谋略眼光,她哪里懂那些,唯一有的一把子力气,回到都城后被嘲笑后,她都隐藏起来。
现在想来,在姨母别院居住的那几日,是母后在考察她,如果她通过了母后的考察,那么母后会将她纳入麾下,去扩充她的政治版图。
不过她想,她应是没有通过母后的考验的,因为上辈子,她曾不止一次看到母后对她的失望,母后也从不让她参与她的重要计划中。
与其说母后在找女儿,不如说她在找政·治盟友,她显然不合适一个合格的盟友
死了一次,她才想通,上辈子的宫变,母后和司马弘是提前知道的,或者说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
至于她的死,也许是他们计划外的一环,也许……是他们计划内的……
如果,注定是无法让母后满意的,那么这辈子,她决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这个公主,否则,她宁愿不做!
“司马大人,这是让我和阿父住进你司马府?”
司马弘不知漆姑的想法,解释道:“这几日宫中在为接待匈奴史臣的事,漆姑你先和李先生住在我府上,待忙完后,我再送你入宫。”
“不必了,司马大人还是送我到我该到的地方去吧。”
漆姑眼神清明,态度坚决,司马府这辈子她是不会进了,上辈子是司马弘的妻子,司马府的宗妇了,都没捞着主司马府,这辈子,他们什么关系啊,更不必住司马府了。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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