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芷按照计划在周侍郎来的这天换脸成“新来的丫鬟春桃”，被管家领进他的临时住处，荆州驿馆别院。

姜蘅芷混迹在人群中，听着管家站在正厅台阶，叉腰气势汹汹的讲话：“侍郎大人最讲究吃食，厨房的菜必须由我亲自检验，不合格的直接去罚跪一个时辰。”

她低着头，心里的白眼早翻到天上去了，这是又来了一个难伺候的。

随着一群人一起开口：“是，小的记下了。”

管家为所有分配好的各自的职位，姜蘅芷被分到后厨帮忙，刚进门就看见厨子们围着一堆食材忙碌，她走过去一看，只见两个厨子征用细筛子挑拣米粒，把米粒碾碎的、带糠皮的全拨道一边儿。

菜案上，新鲜的青菜被剥得只剩下菜心，外面的叶子乱七八槽的堆在地上，看上去足有半框多，墙角的架子上，摆着几个红布包着的小陶罐，上面印着"内造"二字。

一个老丫鬟路过，看见她盯着陶罐看，扯了扯她的衣袖：“别乱看，那是宫里的特供油，我们连碰都不能碰，要是被发现，那可是要被打的。”

姜蘅芷乖巧的点点头，去到一边儿做自己的事情。

午时，姜蘅芷端着茶盘去书房伺候，走到门口时，故余光看到过来的周侍郎，故意脚下一绊，茶杯脱手落地，滚烫的茶水溅到周侍郎的官袍下摆。

她立刻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青砖：“小的该死，小的笨手笨脚的，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大人有大量，绕过小的！”

周侍郎没发火，反而脸上露出一抹笑，目光落在她手上：“你这手到时细白，不像干粗活的。”

姜蘅芷全身发抖，继续磕头：“回大人，小的在家做针线活，刚学会干活没多久，手脚不利索，这才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周侍郎“嗯”了一声，挥手让她退下。

她起身时，余光瞥见他手上上拿着几张纸，那纸张与之前那几个搜出来的一摸一样，果然是有一腿，真是个狗东西。

老娘祝你早点下地狱！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床上与系统聊天：“系统，你说是不是我只要改变江鹤归原来的结局，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嗯。】系统惜字如金。

“你说世界上每天要死那么多人，你干嘛偏偏选中我，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嘛？”

【不怕。】

“......”

姜蘅芷聊天聊的心累，干脆不聊了，她借着倒垃圾的机会溜进厨房，确定四周无人后，悄悄撬开一个没封严的陶罐，里面的油清澈透亮，闻着有淡淡的芝麻香。她用随身携带的小瓷片刮了一点，让系统检测。

{检测到高纯度胡麻油，与之前那些油相差十万八千里。}

姜蘅芷重新封好陶罐，要不是来之前没带上一罐那种劣质油，不然她肯定会偷梁换柱，让他也尝尝下水道的滋味。

什么狗屁“百姓不配吃”，他这种人才不配吃。

次日傍晚，好似老天爷都在帮她似得，姜蘅芷被派去书房外守着，防止下人靠近，刚站定，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她没有听到过漕帮总舵主的声音，但周侍郎这个蠢货自己叫了一声。

那个总舵主声音粗哑：“这批劣质油已经送往前线，军饷回扣该结了，你们的江鹤归江知府端了我三个点，这个周侍郎也该算在里边吧？”

周侍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急什么？等我回吏部，把你们的漕运税再将两成，抵得上十倍回扣。”

“行，那江鹤归那边......”

“他一个新到任的，根基不稳，掀不起大浪，顶多收拾那些不重要的。”周侍郎冷笑，“倒是你们，办事越来越糙了，找的点都是些什么人，连个卖油的老头都摆不平，还惊动了他。”

姜蘅芷眉头紧皱，老姜头不过一个卖油的，怎么人人都想要那块地方，她家总共两间房，都还不够睡觉的，有什么好挣的。

难不成有什么东西？

正想着，书房门被拉开一条缝，总舵主的目光扫过来：“外面谁在？”

她立刻低下头：“是小的，给大人守着们。”

周侍郎道：“没事，他是我府里的，让她守着。”

总舵主的目光很是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姜蘅芷，才依依不舍的关上门，里面的谈话继续。

总舵主说：“张县丞被抓后，账房里的东西还么来得及处理，会不会惹上麻烦？”

“他家人还在我手上，不敢乱说。”周侍郎道，“过几日我让人去牢里“看”他一次，确保他能真的闭嘴。”

姜蘅芷听着，心中大叫不好，他这是要杀人灭口。

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总舵主离开后，她借口送点心进去手势，趁机看清楚那张纸上写的什么，记在脑子里，回去抄一份，找机会送出去。

周侍郎吃着点心，手还不老实，在姜蘅芷的说上来回摸：“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春桃。”

心里呐喊：我□□你祖宗十八代，那爪子拿开，恶心死了，啊啊啊啊！！！

“春桃，好名字。”周侍郎交给她一个册子，“我三日后要在府中设宴，吃食方面就交给你了，事后，我有奖赏。”

“小的遵命。”

屁的奖赏，那副死样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要干什么，真想把他给阉了。

-

三日后，宴会开始，周侍郎邀请京州官员作陪，江鹤归也在其中。席间，周侍郎端着酒杯，目光扫过江鹤归：“听说江大人刚端了个油坊？真是可喜可贺呀！不过呢，这都也只是些小人物，不重要，这背后牵扯太多，江大人不妨歇歇，我自会让人去查。”

江鹤归放下筷子，语气平静：“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只查该查，不分大小，下官自会亲自去查，就不劳烦周侍郎了。”

“哦？”周侍郎笑，“那漕帮势大，江大人可敢亲自去查？”

“若有违法，自然要查。”

周侍郎脸色沉了沉，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点头，转身去了后厨。姜蘅芷在厨房帮忙，见状跟了过去，只见随从正和厨子低语：“把那盘桂花糕端上去，给江鹤归尝尝。”

那盘桂花糕是地沟油做的，早上她亲眼看见厨子在油缸里去油。

姜蘅芷趁随从转身，故技重施，假装脚下一滑，撞翻了旁边的水盆，水泼了桂花糕一身，她尖叫着跪倒：“小的该死！这糕点......这糕点好像搜了，要是被人不小心吃了，会给周侍郎惹麻烦的。”

厨子和随从脸色大变，前厅周侍郎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淋湿的糕点，假装闻了闻，脸色顿时变成猪肝色，却还要故作没事发生。

姜蘅芷偷笑，她刚刚还加了点料，酸味十足加了蒜泥的醋。

他指着姜蘅芷，呵斥：“没用的东西，拖下去掌嘴，再打五十大板！”

姜蘅芷：“......”

江鹤归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刚到就听见周侍郎要打人，过去一看，竟是姜蘅芷，适当开口：“周大人息怒，不就是一盘糕点，她也是个小丫鬟，不懂事罢了。”转头看向姜蘅芷，“狗东西，还不赶紧给周大人道歉。”

“是是是，周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大人原谅小人，小人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周侍郎冷哼一声，没在追究。

姜蘅芷边磕头边一步步爬向江鹤归的脚下：“多谢江大人。”

江鹤归弯腰扶起她，手心顿时多了个东西，他会意一笑：“多大点事，看把小姑娘吓得，”拿起旁边准备好3给周侍郎和多位大人们准备的高点，“来，吃一个。”

姜蘅芷尴尬接过，脸上表情跟骂娘差不多了。

原因就是，江鹤归的表情和语气太像逗小狗了，欠揍。

因为这次的事情，姜蘅芷被周侍郎调到她身前伺候，导致她无法脱身，好在系统升级了，维持时间可以更长，这段时间，她只重新更换过一次。

她每日的工作就是给周侍郎送治偏头痛的药，每次她都会给里面加点无味的料。今日，她送药的时候，听到了他对随从说：“让仁心堂的李掌柜多报一些中毒病例，朝廷拨的赈灾款，我要分一半。”

“是，大人，不过，仁心堂已经转手给人了，现在哪里的是陈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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