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
夜色漫上天台,浸着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意境。
这处所在,林不倾白天跟着姜不似熟悉环境时就记在了心上。
他斜倚着栏杆,脚下是二中整片璀璨灯火,头顶是缀着疏星的苍黑天幕。
世界一分为二,他在两者之间,哪一面都格格不入。
晚风掠过,夹杂着融雪的清寒,林不倾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茶叶,指尖摩挲着瓶身,开始在心里梳理计划。
瓶中是干燥的漳平水仙,叶片厚实又有韧性,打开能闻到独特的兰花香混着淡淡的焙火气息。
生嚼时,先是浓得化不开的花香在舌尖炸开,紧接着是茶叶本身的醇厚感漫上来——微苦不过一瞬,很快便转为绵长的回甘,全无尖锐的涩感。
咀嚼间,叶片纤维带着恰到好处的韧性,不脆硬,也不硌牙,反倒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茶香在口腔里一点点溢开,层次愈发分明起来。
生嚼茶叶,是他独处思考和发泄情绪时候的习惯。
其实有关于姜不似的事情,林不倾已经断断续续、旁敲侧击的从姜叔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
转学到二中,是第一步;进陈音部,是第二步;后面,还有很多步。
在奔赴姜不似的这条路上,林不倾走的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
所有看似漫不经心的结果,都是提前在心底演练过无数次,衡量过无数次的形式。
他拥有的东西不多,但他想让姜不似成为其中的一个。
越想越觉得,有种难言的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就像一个踽踽独行的旅人,陡然发现一株花,脚下是荆棘遍野,往前是峭壁嶙峋,没有退路,前路未知,心底翻涌着强烈的渴望,想将这花折在掌心——可指尖悬在半空,又猛地顿住……
林不倾不是拎不清,他太清楚了,这花留在原地,还能借着石缝里的微光活成一抹倔强的亮色;
可若被他采撷,怕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在干涸的掌心里枯成一缕碎影。
‘想要’和‘想看花开’两个念头拉扯着他,最终变成‘想要看花开在掌心’。
世上最酸楚莫过于求不得和意难平。可若是有的选,谁又甘心情愿只做旁观者和局外人?
林不倾享受这个过程,试图用每一次心脏密密麻麻的钝痛,证明他还活着。
一阵蝉鸣突然刺破夜色,格外清晰。林不倾的思绪被猛地拽了回来,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蝉声?
天台入口处忽然传来一声轻佻的笑,打破了夜的静。
紧随其后的是几声奚落的嘈杂:
“哟,这不是楚大才子吗?躲这儿练你的破弦子呢?”
“别说,这拉戏仿声真有那么点意思。”
“就是跟去年给赛哥那首歌比还差那么点火候。”
“就是啊楚大才子,今年又给咱们赛哥准备了什么花活啊?”……
林不倾抬眼望去,烟草的味道和萦绕的烟雾朦胧了月光,四个男生正围着个清瘦的身影……
为首的高壮男生靠在墙上,冷眼看着同伴用胳膊肘撞了撞那人怀里的乐器,单弦发出一串刺耳的颤音。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没抬头,怀里紧紧抱着一把梧桐木单弦琴,指尖还悬在弦上,侧脸在远处灯火里透着点倔强的白。
这模样,莫名的竟有些像林不倾记忆里的姜不似。
那年他也是这样,站在林不倾家的小院里,打量着错落的绿瓦红墙,满眼都是化不开的茫然。
再细看时,眼底翻涌的情绪混着紧抿的唇角,又悄悄洇出几分怜惜来。
林不倾还记得,姜不似只说了四个字,“为什么啊?”
十五岁的姜不似,其实不懂林不倾困在何处。可他眼里那片化不开的怜惜,偏就那样清晰地落进林不倾心底,定格住,成了再也褪不去的印记。
在此之前,没有人怜惜过林不倾。
是怜惜,不是可怜。
林不倾心中一动,把手里的漳平水仙收回口袋,找了个垃圾桶吐掉嘴里的残渣,漱了漱口,走向事件中心……
“拉啊,怎么不拉了?”另一个人伸手就要去夺,“听说你为了进陈音部,天天抱着这玩意儿装模作样,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少年猛地侧身躲开,怀里的单弦被护得更紧,喉结滚了滚,却没说出一句话,只有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装什么哑巴?”推搡间,楚佩踉跄着撞向栏杆,怀里的单弦眼看就要脱手——
“手痒?”,林不倾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不高,却裹着冰碴似的寒意,瞬间钉住了周遭的动静。
他走近,目光扫过那几个男生,指着少年怀里堪堪抱紧的琴、语气平平却带着十足压迫感的说:“这个成色的单弦琴,市面上都成孤品了,弄坏了把你们拆了都赔不起。”
那几人愣了愣,为首的男生率先反应过来,叼着烟,随手扯了下林不倾别在校服前襟的学生铭牌,呼出的烟雾飘到林不倾脸上,痞痞的嗤笑:“林不倾,拎不清,第一次见到名字就是自我介绍的。”
其他几个男生跟着一起哄笑,“赛哥,语言的艺术这一块,还得是你玩的明白。”
“你是十班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诶?!问你话呢听不见?”
林不倾对他们的聒噪充耳不闻,视线直直撞上为首男生的眼。他勾了勾唇角,不等对方反应,已抬手探过去,精准地从他嘴里扯出那半截燃着的烟。
猩红的烟蒂被他摁在男生胸前的学生铭牌上,滋啦一声灼穿了塑料表层,‘徐赛’两个字被烧出个焦黑的破洞。
林不倾松开手,烟蒂坠落在地,他掸了掸指尖并不存在的灰,语气平淡得像在数今晚有几颗星星:“吸烟有害健康。”
徐赛皱了皱眉,视线越过林不倾去看他身后那个抱着单弦的少年,发现后者根本一个眼锋都懒得分给自己,只是担忧的看着林不倾……
另外几个起哄的男生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猛地冲上前,一把攥住林不倾的衣领,目眦欲裂地低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闲得没事找事?”
林不倾脸上没半分波澜,甚至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嗯,你看人挺准。我有心肌炎,一直在治。哦对了,”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对方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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