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臾染再次见到苏须蓦是次日的夜里。

苏须蓦带着吃食和丹药偷偷溜进后山，然后飞奔到山洞。到达山洞后他看到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素和臾染坐在湖泊中央的石堆上闭目养神，额上是峥嵘瑰丽的龙角，黛绿色的裙摆下是伸入水中若隐若现的白色龙尾。水中萤火虫卵像漫天繁星，而素和臾染就如璀璨明月。他感觉到有人来，睁开眼，一双晶莹的蓝瞳和宝石一样漂亮。

素和臾染看见苏须蓦，第一反应是垂眸侧头，将龙尾藏入水下。

苏须蓦第一次亲眼见到素和臾染妖的模样，震惊可谓是从头到脚。往日他是见妖就杀，对妖深恶痛绝，妖甚至是他的噩梦，而如今他喜欢的人竟变成了妖。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飞身到湖泊中央的石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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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恢复得快些。”素和臾染的声音很轻，他没直视对方，边说边将龙角和龙尾收起来。

“不用收。”苏须蓦放下带来的东西后坐到素和臾染身边，双眼恢复异瞳盯着对方的龙角道，“好漂亮。”

素和臾染的心颤了一下，他抬眸对上苏须蓦的眼睛，对方炽热的眼神让他不敢久看。他不能陷入这样微妙的氛围，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后平视前方说道：“妖界就算拿不到灵石也还有后手。”

苏须蓦将目光移到素和臾染脸上，那表情满是担忧。

“人变妖是妖界一百年前就开始实施的计划。”素和臾染很不愿说这件事，因为太过残忍，但要救人就必须直视真相，“那些变妖的人都是妖与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妖帝通过雨水还有溪流井水封印所有人的妖力。他们不仅派妖到人界，还在妖界圈养了许多人，男男女女都有，生下与妖结合的孩子后把这些孩子拿去调换人界的孩子，或者遗弃等人去捡。当年树妖就是在四处游走做此事，但他不知那些孩子是半人半妖，只知是被封印妖力的妖。这是个危险的秘密计划。不止是蜀地，世间各地都会出现人变妖。就算妖界得不到灵石，世间一样会大乱。妖界最终目的是要变换妖和人的位置。”

听完这些，苏须蓦头皮发麻。不知有多少人被妖侵害，又不知有多少孩子被调换，那些被调换走的孩子不必说肯定没好下场。蜀地出现人变妖不过几日就一团糟，若各地都出现，妖界再一引导，必定大乱。

苏须蓦面有愠色：“可有办法阻止人变妖？”

“只能暂时用灵力压制妖力，但阻止不了人变妖……我会努力想办法。”素和臾染很自责，“善恶皆在一念之间。轻易获得高于旁人的能力，不知会滋生出多少恶念，根本不可控。妖界不在乎生灵涂炭，只要最终能改变妖的处境，牺牲再多也无所谓。对了，还要当心魔界！魔界一直在找能承受魔尊之力的容器，这也是妖魔两界合作的原因。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世间会变成炼狱。”

看见自责的素和臾染，苏须蓦心里不是滋味，难受心疼又愤怒懊悔。

“臾染，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苏须蓦直勾勾盯着素和臾染，表情很复杂，“修真界如此对你……以前是，如今更甚。你没做错事，他们却把所有愤怒发泄在你身上，只因你是妖帝之子。你可以置身事外的。”

素和臾染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娘曾对我说过，我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是人是妖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为什么样子，我有高于常人的能力就该比常人更勇敢。我做不了太伟大的事，我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所以我努力阻止这一切。”

“你不为自己考虑吗？”苏须蓦一直盯着素和臾染。

素和臾染懂苏须蓦的意思，修真界容不下他，如果他真的阻止了妖界的计划，妖界肯定也容不下他，到时候他的处境会格外艰难。他看了一眼苏须蓦又垂眸说道：“我也是妖帝计划的一环。一旦计划顺利实施，半人半妖的我最适合……”

最适合成为一下个统治者。素和臾染不用说出来两人都明白。

“你不是说此生所求是逍遥游历四方吗？”素和臾染扯出一抹笑容看向苏须蓦，“那必得是太平盛世啊。”

“你还是没考虑你自己。”苏须蓦很是心痛。

“我没那么重要。”素和臾染摇摇头，平静得仿佛在说旁人，“若我真能……”

素和臾染还没说完，苏须蓦抓住他的手臂，吻上他的唇。他惊地一时呆住，只能任对方亲吻。

一吻结束，苏须蓦一把抱住素和臾染。

“臾染，我心悦于你。你很重要，特别重要，游历四方得有你，朝朝暮暮得有你。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但是，你心里可不可以也有我？”苏须蓦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激动又担忧。他不希望自己的喜欢对素和臾染造成困扰，可这些日他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他真的很怕会失去对方。

素和臾染仰着头，双目不禁湿润，他在思考，在挣扎。他能感受到苏须蓦加快的心跳，对方紧紧抱着他，即使他好一会儿没回答，对方也没有放松一点点。反而越抱越紧，坚定不移。

素和臾染抬起手抱住苏须蓦：“我亦心悦于你，我心里有你。”

“你答应了？”苏须蓦激动得想再次亲吻素和臾染。

“答应什么……”素和臾染表面上很淡定地阻止苏须蓦，但脸颊和耳垂都染上红晕，“你该走了，待太久会被发现。”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苏须蓦抓住素和臾染的手，真挚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我在你心里，你得把心保护好，你痛我也会痛。不要说自己不重要，你有我。”

素和臾染知道苏须蓦脸皮厚，但能一脸绯红又真诚地说出这些话着实让他不禁害羞，连忙面红耳赤地点点头。

害羞之余他突然想起件事，于是抬起手，一串晶莹剔透的手链出现在他手中。手链和他以前戴的那条很像，不同的是最大的那颗珠子隐隐泛着蓝光。他将手链递到苏须蓦面前：“送给你。”

“给我的？”苏须蓦一脸惊喜，笑嘻嘻地抬起手，将手腕伸到素和臾染面前。

素和臾染没说什么，浅浅笑了笑为苏须蓦戴上手链。

“真好看。”苏须蓦看着手链，能感觉有温和的灵力浸入体内，他知道这手链肯定不一般，“我也得送你……”

“剑穗，你送过我剑穗，这是回礼。”素和臾染一直记着要给回礼，他有些腼腆，“这手链是我身上最硬的龙鳞所化。”

无需多说，两人都清楚这手链意味着什么。

“那我只能以身相许了。”苏须蓦说着又想去亲素和臾染。

“你该走了！”素和臾染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被苏须蓦弄得又蒙上一层新的。

苏须蓦真的很想再亲亲素和臾染，但见对方已经羞得像被蒸熟一般，所以只在起身时吻了吻对方的龙角：“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找你。”说完，他从石堆飞回地面。

素和臾染被吻得浑身细颤，没比亲嘴巴好到哪儿去，反而更加暧昧。

“对了，包裹里有绿豆酥”苏须蓦转身笑着道，“很好吃，能让人心情愉悦！你尝尝是不是和以前的一样。”

素和臾染微微一笑，甚至动了动水中的龙尾。

苏须蓦一步三回首，带着涨红的脸依依不舍地离开。

山洞里又只剩下素和臾染。他拿出包裹里的绿豆酥，尝了一口，和以前一样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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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臾染很想快些再见到苏须蓦，然而事与愿违，他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一场骚乱。

那晚苏须蓦久久不来，山洞外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素和臾染顾不上身体还未恢复，他冲出山洞，看到夜色中的烟火。同时他听到附近有动静，但不像是苏须蓦，于是他快速躲进旁边的草丛。

来者是戎耀，他两鬓和手上都有黑色的羽毛，还故意释放出妖气。方才他听到了响动，所以走到山洞口时他并未进入，而是朝着外面说：“快走！妖帝带群妖来袭，千止西面守卫较弱，你可以趁乱逃走！”

“你为何知晓我在此处？”素和臾染从草丛中走出。

素和臾染的现身让戎耀有些惊讶，他怕对方不信任他，赶忙解释道：“苏须蓦告诉我的，他来会引起怀疑，若被人知道你在此处肯定走不了。我刚恢复妖力不久，一直用灵力压制着妖气，所以旁人不知我是妖。在太以时我讲过小时候有人救过我和我娘的事，救我们的是妖界另一位少尊。我以我和我娘的性命发誓，我绝无恶意，时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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