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看尽长安花》
贾九郎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地描绘了一只山鸡仗着“羽毛伟丽”入玩于人主,得到青睐后沾沾自喜,不仅对着镜子起舞不休,甚至不自量力,妄想飞上梧桐枝桠冒充凤凰,可惜只换来众禽鸟的奚落耻笑,那山鸡犹自不知,以为众禽在称颂它,还煞有介事地搔首弄姿,越发惹人耻笑。
贾九郎又从山鸡引申到人,称无知禽鸟缺乏自知之明尚可原谅,可身为万物之灵的人就不该犯这错了。东施效颦无异于禽鸟自迷,人丑而不自知,可比扁**畜生可笑多了。
这篇赋词藻华丽,文采斐然,超过了贾九郎平日的水准,可算得超常发挥,尤其是写那山鸡对镜自鸣得意那段,写得十分生动活泼,让人忍俊不禁。
有几个举童不明所以,忍不住发笑,被礼官严厉地瞪了回去。
群臣却是一个也笑不出来,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瞅皇帝。
二皇子到底只是个半大孩子,城府有限,当即变了脸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忍不住看向父亲,委屈地唤了一声:“阿耶……”
皇帝起初见到三儿子,虽然恼火,但毕竟是家事,不想在群臣面前发作,打算先囫囵过去,毕竟在场众臣中许多没见过三皇子,大部分甚至不知道三皇子走失之事。
然而他憋得脸红脖子粗,被二儿子那一声“阿耶”叫得心一软,终是忍不住一拍身前几案,怒道:“够了!”
三皇子悠悠地垂下持卷的手,行了个礼:“谢圣人。”
皇帝站起身,出了七宝帐,走到三皇子跟前,火冒三丈地看着这走失大半年的儿子。
饶是蔺知柔见多识广,这会儿后背上也有些发寒,皇帝久居人上,雷霆震怒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他要追究,直接把三皇子贬为庶人都有可能。
她知道贾九胆子大,却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敢当着众臣的面骂贵妃是山鸡,公然驳皇帝老子的面子,把人惹怒了还不服软。
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和父亲对视。
皇帝有七个儿子,五个女儿,哪个不是对他极力讨好,只盼着能得一个青眼,偏偏这个儿子,大约是与他父子缘薄,从小就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同他亲近,而且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皇后在时还好,皇后一死,没了人管束,更是越发胡天胡地了。
皇帝想起已故的发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曾是少年夫妻,虽然皇后性子刚直,从来不甚合他的意,但也不能说毫无旧情,尤其是她还过身了。
太子没等父亲开口,趋步上前,二话不说跪倒在皇帝脚前:“陛下,小儿无知,妄想另辟蹊径博得青睐,却弄巧成拙,此风不可长,儿臣请陛下黜榜以儆效尤。”
太子这番话令皇帝如梦初醒,在场的除了群臣还有这三十来个举童,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发落儿子,只会把天家家事变作天下人的笑柄。
他好像被兜头泼了一桶凉水,怒火熄灭了,惟余冷意。
他眼神如刀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太子羽翼渐丰,看起来稳重知礼,其实主意大得很,两个儿子看着性子天差地别,可身上那股子傲气却如出一辙,像极了已故的皇后。
皇帝抿了抿嘴,终究没把三儿子的身份点破,只是对太子道:“朕风疾突然发作,殿试就由你主持。”
又转身对二皇子招招手:“二郎,你帮你皇兄一起参详参详,朕本就想借着这次神童试替你们兄弟几人挑几个侍读,若有可心的同太子说,名次你们兄弟商议着定罢。”
太子微怔,再拜应是。
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按捺下来:“儿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说完对群臣揖了揖:“众爱卿,少陪。”说罢竟然真的就这么拂袖而去。
有了太子带头,群臣和举童也纷纷行礼恭送天子。
皇帝一走,众臣都是面面相觑,近一甲子后重开的童子科,没想到居然以这么个宛如儿戏的方式收场,这殿试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皇帝没有叫起,三皇子还在地上跪着,太子看着这惹是生非的亲弟弟,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恨不能立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但他还是忍住了怒气,沉着地道:“起来。”
三皇子行了个礼,退到一边。
太子示意礼官继续。
三皇子是二十六名,后面只剩下四人,三个人的赋文都一般,有两个人没能把整篇作完,加上刚才那场皇家大戏,群臣此时心猿意马,没几个人顾得上这些举童。
倒
是太子,不管这些举童的水平如何,始终仔细倾听,让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答卷念完。
终于轮到蔺知柔这个大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皇帝突然撂挑子走人,选**任落到了太子和二皇子肩上,但是当儿子的肯定只会从皇帝亲试过又首肯过的人里选,后面四人都没来得及在皇帝面前露脸,毫无疑问会黜榜了。
难怪这几天小破孩见了她就一脸心虚,因为他早就准备好要在殿试时闹幺蛾子,知道会连累朋友。
蔺知柔虽然被他坑了,但却并不恼火,太子一系和贵妃母子剑拔**张、势同水火,选为皇子侍读也不知是祸是福。
先是临时换主司,接着又遇上三皇子惹是生非,黜落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她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事情既已发生,只有朝前看了。
听见宦官唱出自己的名字,蔺知柔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去行礼:“吴县蔺遥拜见太子殿下,二皇子,诸位官长。”
童声清越,如金玉相撞般泠然,一口官话纯正地道,比之崔卢等世家子弟也不遑多让,一下子将众人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群臣抬头望去,只见这小儿生得朱唇皓齿,目若晨星,一看便灵慧非常,可蔺姓并非吴县望族,又位居榜末,都有些不明所以。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把你的文章念来。”
蔺知柔道一声遵命,朗声念起自己的赋文,她将有凤来仪作为切入点,却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称颂盛世,炫示自己的文采,却是以典丽的文字写出了凤凰在烈火中荡尽尘垢,涅磐而生的高洁品性。
蔺知柔的凤凰,和贵妃肯定是没有半点关系。太子听着听着,眼神逐渐从好奇转为惊艳,然后又渐渐变成惋惜。
众臣起初还只是惊讶于这小儿出众的外表、卓尔不群的气质和落落大方的风度,听着听着,不禁愕然,先不说辞藻,单是这不落窠臼的题旨,这份心性和见识,便远超一般孩童,甚至许多成年人也多有不及。
这样出色的人物,省试中究竟交了怎样一份答卷,竟然会屈居榜末?
许多人忍不住看向今年权知贡举的中书舍人薛鹏举。
薛鹏举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蔺七郎是提前在他这里挂了号的,蔺
七郎是柳云卿的徒弟柳十四狠狠得罪过他的知交好友他自然不会让他徒弟好过。
但是蔺七郎的答卷实在是太出挑于是他便想了个法子在他的卷子上泼了点墨以试卷脏污为由将他黜落了。
但是省试卷子都要送交门下省复核门下省中也不知是有人真的爱才心切还是存心与他作对竟然还是把这蔺七郎塞了进去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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