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乱臣》
玉扶疏转身走到素白色帷幔后,暗暗观察着。
玉庭风神色倨傲的找上谢洵舟,先是一番言语,然后递上拜帖,谢洵舟不露声色,但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他眼底的厌烦,他接过帖子快速看完,似乎点头应允。
玉扶疏通过一侧耳房离开大殿。
谢洵舟转头,风吹着帷幔飘摇,那后面空荡荡的,方才余光瞥见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谢洵舟收回视线,举步往灵前走去。
玉扶疏在宫廷僻静处的一角四方亭内等候,这是她精心挑选地方,可以避开宫内玉忠节或是其他人的眼线。
不久,顾流川应召而来,俯身恭敬行礼,继而关切道:“夏暑毒热,娘娘身体可还安泰?”
玉扶疏一袭缟素,在盛夏的御花园中,清丽如一汪泉水,融进姹紫嫣红里,风吹花动,也鼓动着衣袂飘飘。
“明日未时,延陵王会离府,你找准时机,帮本宫把密诏偷出来。”
顾流川望着玉扶疏,他生得白净,没有武将的粗犷,眼神温柔如水:“娘娘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玉扶疏当夜又召见了萧妃和太子。
来人只有萧妃,她小心谨慎,一声大气不敢出。
玉扶疏看在眼里:“太子怎么没来?”
短短两日,萧妃形容消瘦,像支枯萎的花,她闻言连忙请罪,接着解释道:“太子病了,吃过御医的药,娘娘召见时,已经睡下。”
玉扶疏请萧妃落坐:“太子忠孝,在先帝灵前跪了一整日,可到底是才十岁的孩子,哪经得住这般折腾。”
萧妃闻言惊诧,她坐在下首,不敢仰头,只抬着眼,暗暗打量凤位上的玉扶疏:“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玉扶疏虽未给谢池渊守灵,但也在灵堂留了眼线,听闻今日玉忠节突然当着群臣与后妃的面,将小皇子从席位上抱出来,越过太子,将他安置在最靠近谢池渊灵柩的位置,居正首。
虽然玉忠节当时一句话也没说,可他这举动,无疑是告诉众人,他要废太子,另立新君。
也难怪太子会病倒,萧妃一日间好像老了十岁。
玉扶疏:“听宫人说,昨日你与太子来寻过本宫,萧妃,你有何事啊?”
玉扶疏打量萧妃,将她的惶恐无措悉数看在眼里,她瘦削的身体仿若根绷紧的琴弦,在空气里震颤着,一受力便要瞬间崩碎个四分五裂。
萧妃脸色惨白,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丁点血色,她颤抖着,说不出话。
玉扶疏见状:“拭雪告诉本宫,当时相国与国舅在。妹妹,本宫代他们向你道歉,还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怪罪他二人。”
玉扶疏话落,萧妃再也支撑不住,放声大哭,她从椅子上直接摔跪在地:“皇后娘娘,妾身求您,救救太子。”
玉扶疏命宫人退下,又劝萧妃起身,萧妃不肯,只跪在地上,哭声凄哀:“太子是不聪慧,可他毕竟是陛下的长子,又是陛下亲封的储君,娘娘,妾身求您向相国大人求情,不要废掉他,妾身…妾身愿意去死,只要妾身死了,太子有您这位嫡母,他一定会孝顺您,敬重您,听您的话……”
玉扶疏起身走下凤位,走到萧妃身前,看见她凹陷入骨的双眼里,血丝密布如麻。
玉扶疏朝萧妃伸出手:“妹妹,起来说话。”
萧妃懵怔望着玉扶疏,迟疑地颤抖地伸出手。
玉扶疏将萧妃从地上扶起来,又扶她落坐,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
“白日灵堂的事,本宫已有耳闻。可是萧妃,你要知道,若想保住太子,你跪着求本宫是没有用的,搭上你的一条命也一样没用。”
萧妃闻言如遭雷击,她看着玉扶疏,麻木的眼神慢慢变得怨憎:“为什么?难道我死也不成吗?皇后,我死了,就不会有人和您争太后之位了……”
玉扶疏在萧妃怨恨的目光下倒很平静:“所以,你宁愿承受母子生离死别之痛,也要让太子继位吗?”
萧妃一怔,可很快,她决绝道:“为了我儿,我愿意死。”
玉扶疏闻言,轻笑一声,接着起身向凤位走,语气感慨万千:“本宫倒是很羡慕太子,有你这样一位深爱他,宁愿为他付出生命的母亲。不过萧妃,你好糊涂。”
玉扶疏端坐凤位,看着下首迷茫的萧妃:“你死或不死,本宫都会是唯一的太后,同样,无论新君是哪位皇子,太后之位,仍然是我玉扶疏的。萧妃妹妹,你不会以为,我父亲废长立幼,是为了阻止你和我争太后之位吧?”
萧妃表情复杂,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皇后,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炫耀,你有一个好父亲吗!”
玉扶疏苦笑摇头:“恰恰相反。”
“本宫是真心想要帮你。”
京都东市,燕馆歌楼,茶坊酒肆举之数万,常日里灯火彻夜,歌吹沸天,因天子驾崩,依律禁一切宴饮歌舞,此时东市气氛寂寂,街上人马寥落。
春宴楼最顶层的雅间里,却悄悄接待了一位秘密客人。
玉庭风靠在窗边,手里攥着把葵花籽瓤,他透过窗子的缝隙向下看,只见谢洵舟一身月白色长袍,胯.下汗血宝马,他御马而来,停于茶楼门前,翻身而下,将马鞭丢给身后随从,大步流星走入茶楼。
玉庭风瞧在眼里,冷哼一声:“这延陵王威风个什么?”
玉忠节端坐茶案主位,原本闭目如老僧入定,闻言睁眼:“你到门外候着去。”
玉庭风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抄起放在窗台上的茶盏,就着手心的葵花籽,囫囵吞枣的咽下去,走出雅间,便见谢洵舟颀长的侧影沿着楼梯登阶而上。
谢洵舟见状,也命下属江之杰留候在外,撩开门上的垂帘,走了进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有王府侍卫从楼下跑上来,低声在江之杰耳边汇报。
江之杰本就生得一双圆目,闻信双眼瞪大,像极了画上气势凛凛的门神,他手握在剑柄上,便往雅间内闯。
玉庭风上前阻拦,被江之杰一把推开,玉庭风气极,追进去骂道:“谢洵舟,你延陵王府还有没有规矩?”
谢洵舟蹙眉,问江之杰:“何事?”
江之杰半跪在谢洵舟身侧,附耳低声:“王爷,府里进贼了,在您的书房逮到,应该是冲着密诏去的。”
谢洵舟抬眼看向对面端坐的玉忠节,随即命江之杰退下。
玉忠节也拦住要说话的玉庭风:“到外面去。”
玉庭风咬牙,恨恨看了眼岿然不动,执盏饮茶的谢洵舟,拂袖而去。
经了这一番插曲,敏锐如玉忠节,自然察觉到谢洵舟态度有变,可心底一时摸不准究竟出了什么枝节。
谢洵舟亦审视着对面的玉忠节,他年愈六十,仍旧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感。
谢洵舟知道,这个贼人多半就是玉忠节派去的,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玉忠节表面与他商谈交易,真正目的却是想釜底抽薪,偷了诏书再治他个假传圣旨的罪名。
谢洵舟一早便知,他与玉忠节之间,最终只会是你死我亡两种结局,不过他没想到,玉忠节如此急不可耐,难道玉忠节当真这般有信心,觉得朝廷和军队都被他万无一失的掌控了?
谢洵舟思虑着,有意试探:“相国大人方才问本王,久未归京有何不适应,本王突然想到,王府空寂多年,府门上的锁具确有些生锈了。”
玉忠节拿不准谢洵舟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既如此,不如老夫赠与王爷一套新锁,您看如何?”
谢洵舟勾了勾唇,起身告辞:“那便多谢了。”
谢洵舟离去,玉忠节把玉庭风叫进来,询问外面的事。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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