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舒与玉弗走入议事堂中，刘备等人已经坐好，见了卫舒面上也无甚波澜，只道了一句：“子逸来了。”

卫舒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前几日听兄长说主公夜来梦多，不知现在可安好了？”

刘备说道：“多劳军师挂心，已经好了。”

“那就好，我本想着若是兄长的药不管用，我给主公医治一番。”卫舒点到为止，不再多话，刘备也没说什么。

议事开始，诸葛亮照例先把情况说了一遍。

卫舒当即表示：“这事要彻查。”

蒋琬立刻提出反对：“人口庞杂，统计时难免疏漏，现今荆州初定，官员和百姓皆思稳，彻查难免再起波澜，不如这个春天暂且按下，等日后清算不迟。”

此时实在不必过于尊崇法家治国之道，卫舒想说服众人，得有更强的理由才行，蒋琬已抛砖，卫舒和诸葛亮怀里有没有美玉，就看他们的了。

诸葛亮却说：“公琰虽说得有理，但此事隐患极大，确乎不得不查，亮对子逸的数理能力十分信任，若真多出这么多人来。我推测一则是世家捏造，可多领许多农具种子，二则江陵城初定，这其中若隐匿从北方而来，难以查清来路的人，此时不查，那日后就难查了。”

“先生这话，琬有一处不明，先生怀疑是北方细作，这确实有彻查的必要，但若是世家捏造，多领物资的同时，不也要多交一份赋税吗？”

“赋税才几个钱？本来就对他们有减免，再加上之前隐藏的人口，现在不过是稍微吐出来一点，以谋取更大的利益罢了。”卫舒听着这话，插了一句嘴。

“是这个道理。”诸葛亮点头。

彻查的合理性有了，必要性也有了，那就查吧。

卫舒又说道：“主公，要想今年的军需有望，和这些人斗可不够，舒想请主公示下，开垦的荒地里有一部分给了流民，一部分我想为官府所有，雇佣农民，秋收时收他们一定钱粮当作租赁的费用，世家大族一般是收今年收获粮食的一半，我心中算了一下，我们收个三分之一？这几年打仗要的多，日后宽裕了便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甚至以后太平了，让他们自己买断这些土地也是可以的。”

“就依军师说的办吧。”虽说卫舒说的费用也不算十分亲民爱民，可与豪族相比，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刘备也表示一定程度上的理解，毕竟没钱粮打仗，是他自己的人头要落地。

“亮也有一事，这几年多发洪灾、旱灾，应当多修水利工事，前几日，黄...先生向我来要人，”诸葛亮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说自己精力有限，多几个帮手效率高些。”

“我这有人，拨给她就是了。”春节时胡夫人和夏侯夫人求她的事正好用上了，张飞等人知道卫舒所说的是自己的女儿，但都没说什么，其余人更不敢说什么了，主公兄弟的孩子，说他们是男便是男，说他们是女，便是女，何况二位将军脾气一个比一个火爆，得罪了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若今日没有别的事了，就先散了吧。”众人散去，刘备与诸葛亮等几个人还要继续开小会，开始谈一些军机大事。

刘备将孙乾的书信递给诸葛亮：“公祐来信，说益州群臣对共讨张鲁之事分歧很大，他观季玉兄的心思，应当是想与我们结盟的，但恐引狼入室，亦恐拿下汉中后与我们会有摩擦，他已竭尽全力周旋，季玉兄答应先派使臣来荆州，再行商议。”

“这样的优柔寡断之辈，怎么能当益州之主呢？换了曹操，这时候仗已经打完了。”卫舒忍不住说了一句。

“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刘备阻拦，“不过，他派的使臣，也不算什么重臣，这联盟的意愿确实不算强烈啊。”

“派了谁？”卫舒听完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叫什么...法正法孝直。”

“此乃天赐主公也！”卫舒大叫道。

“怎么？此人有何玄机？”刘备也来了兴趣。

“到时候我和兄长都得靠边站。”卫舒笑道，但她没再说下去，“天机不可泄露，他来了主公就知道了。”

“看来子逸很欣赏这个人。”刘备说道。

“我欣赏天下所有英才。”卫舒反驳道，又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生硬，补上一句，“最欣赏的还是主公，主公威而有恩，勇而有义，宽宏而大略...”

“好了，子逸，人口增多的事，你打算怎么查呢？”诸葛亮打断了她的施法。

“我打算，钓鱼执法。”卫舒神秘一笑，“要发的种子做点记号在上面，发个几天，到时候再派人去暗访。”

“何人去做记号？何人去发种子？何人去探访？可曾一一想清楚？”诸葛亮问道。

在诸葛亮身边，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考试，卫舒早已习惯：“我来做记号，沈暄那小子很机灵，认识他的百姓也不多，他随治下小吏去发放物资，暗访么，我去吧。”

“我同你一起去更妥贴一些。”诸葛亮说道。

“若有兄长，自然是万分妥帖。”卫舒点点头。

卫舒用可食用的染料染了要发放的种子，在每个袋子的隐蔽处做好标记，吩咐沈暄和刘桐去了，良种发了几天，看似风平浪静，无甚大事发生。

卫舒与诸葛亮乔装打扮一番，化身从琅琊来的兄弟二人，一身粗麻布装扮，走在公安城的大街上。

刘备与百姓也算秋毫无犯，公安城里很热闹，走到城外官府发放物资的地方，人来人往，井然有序，但是百姓的脸上，没有太多高兴的神色。

“老乡，我想打听一下...”诸葛亮操起许久不说的乡音，那老头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脸皱起来，两个绿豆一样的眼睛从橘子皮中闪着精光，将诸葛亮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没搭理，直接走开了。

诸葛亮接连又问了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响应，饶是诸葛亮和卫舒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最终这场暗访以诸葛亮给卫舒买了一包腌蜜饯，卫舒一路吃回家结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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