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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聘》

7.第七章

却说那日未旦晨醒之际,薛隆爱从驿宫墙上悄悄腾身出去,独自一个,至鹊洲渡口乘船入了汴水,经泗州到了洛阳,已是身在北晋境内。

一路上多见江水浩渺,与远天相逼,云雾苍茫之间正衬出她孑然一身,前路无依。

她想起城破亡国之时得知父亲竟是大梁细作,转眼又亲见父亲惨死,自己虽生亦犹死。

原想寻到大梁报了这国仇家恨,岂料得知那样一番前尘往事,甚是自伤身世,已分不清谁是谁非,又该报谁的仇、还谁的恩。

薛隆爱不愿去金陵,在她心中,永认西蜀是故国,但又有何颜面再回汉中?

父亲和那薛烛以百身莫赎的罪孽,博一个地久天长,到头来,活着分离,死时两处。已够她今生今世引以为戒。

思来想去,天地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顿时心里空落落的,只觉腼颜人世,余下的人寿都是了无意味了。

怅然绝望之时,忆起幼年曾随个云游僧习学医业,他乃洛阳人士,法号玄藻,原在洛阳伽蓝寺出家修行,一生最喜云游四方。

她想,四月浴佛节将近,或许玄藻师父回洛阳也不定,不如前去投奔,随他云游行医也罢,落发出家也罢,也算替西蜀如山白骨积下一些善行。

该是天意,到了伽蓝寺,寺院门子却说玄藻大师去沧州天姻寺讲经去了。

薛隆爱便从洛阳转向东北而行,行了一月之上,沿经汲郡、冀州、安德,到沧州正是四月初八,释迦佛诞辰。

这日,薛隆爱进城不多时,远远的便听见钟声杳杳,信马寻声行去。

至南城根边,望见好一座大刹,门前树以绿槐,高耸旁阴,掩映着峻宇雕墙,墙外亘以碧水,澄清如练,游鱼或浮或沉,澈映可见。横梁之上彩绘璧珰,炫光夺目,其间高悬金匾,正是大书“天姻寺”三字。

寺前正在作放生会,往来香客买些鱼蚌放生,好不热闹。

薛隆爱遂下了马,在门首处寻了个小尼姑,向前施礼,问道:“借问贵寺内有位洛阳伽蓝寺来的高僧玄藻大师吗?小女是他老人家的俗家弟子,还望引见。”

小尼姑道:“三日前,玄藻大师讲毕因缘经,和番僧往西域求法去了。”

薛隆爱叹了口气,道:“可知几时回来?”

小尼姑道:“他老人家云游之人,来去不定,归期只有菩萨知道了。”

薛隆爱听得这话,只感满心沮郁。

匆匆两月,她一人趱行,虽宝刀在手,又有暗器功夫傍身,可也毕竟是个小女孩儿,从南到北,打尖住店,必是绷紧了心弦,时时警醒。

只想着见了师父便有所依靠了,强撑着行过这远路,斗然间得知自己扑了个空,悬着的心登时仿佛泄尽了气一般,只是想哭。

终是没奈何,薛隆爱忍了泪,转过念头,对那小尼姑道:“小女从汉中来,本是寻访玄藻大师,不料他已远赴西域。既如此,小女每月拜纳房金,借贵寺一室寄居,旦夕修斋礼佛,以待大师归来,不知可否?”

小尼姑回过了主持此事,主持慧木师太道:“佛家慈悲方便为本,寺中闲房多处,女禅客安心住下便是。”

那小尼姑便将薛隆爱请进寺来,寺内佛殿重叠巍峨,堂廊阶墀富丽雅致,五树六花吹拂不尽,皆穷极人间至美,堪比一幅蓬莱画卷。

行至讲经殿后,见尼房交错,玉窗雕画若绮,粗略一瞧,不下数百间。

小尼姑寻了间洁净西房,掀起竹帘,请薛隆爱入内安置,献茶奉斋毕了,又相陪寺内随喜游玩,十分周到。

薛隆爱亦尽礼,专登上佛塔,拈香礼拜塔上供奉着的释迦牟尼像,以示诚心。

礼拜既毕。

薛隆爱同那小尼姑也有些累了,随意靠窗眺望,少憩片时。就寺中诸事,正一问一答时,忽见寺中西园处柏屏树阴下,匆匆走进一个青衣垂髫小鬟,背着脸正欲小解。

她却不知身后有个小厮也悄悄捱身跟来了,探头探脑的见无人来往,一把搂抱起来。那小鬟挣扎着,喊天叫地,抵死不从。那小厮恼羞成怒,倒劈面扇了她一耳光,捂住她的嘴不放,便要用强。

薛隆爱在塔上远远瞧见,唬了一跳,跌脚道:“青天白日的,神佛殿前,怎么做这等事!”

身旁的小尼姑也吃这一惊不小,道:“阿弥陀佛!眼下飞星赶去,怕是也来不及。”

不想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破布衣衫的少年从参天柏树上,闪身跳下来。他鼓着肚子,赤着一双大脚,不知在哪个灶里扑腾过的,满面污灰,整个人胡乱肮脏的。

只见那少年双手一叉,兜的一脚,将那恶小厮腾地踢到了花林曲池里,惊得池中水鸟随水溅散开来。

他将小厮提出水面,拳头朝面上一晃,道:“清平世界,做强逼行奸之事,如来佛派你太岁爷爷来教训你了!老子不把你打出个人样,不好复命!”

那恶小厮魂早没了,正待求饶,忽然咕咚一声,那少年肚子里掉下一个圆瓶大的果梨,落地便碎,散出阵阵果香。

少年顿时懊恼不迭,那恶小厮已变了脸,似上阵杀敌一般嚷刮起来:“强盗偷到佛爷家里来啦!打劫贡果,奸骗官婢,现在要杀好人灭口了!”

少年大怒,把那恶小厮横拖倒拽,正要打个痛快,已有几个尼官儿听见说杀人,急慌走将拢来,其中有人认得是那小厮,将那少年拉开押住,随即报知去了。

不多时,几个奴仆侍僮簇拥着一个人物轩昂的少年郎君,至山池边急步行来。

那恶小厮一见少年郎君,便扑身跪下,拉住少年郎君的袍襟,哭喊道:“少爷救命!我见这贼盗偷果,好心进园子来劝阻,谁知帛女来小解,贼盗见了她拉着便要行事,我拦不住,他便要把我按在池子里淹死。”

少年郎君扫了一眼脏少年,又瞥了一眼青衫小鬟,见她坐在地上,衣鬟散乱,神色惊惶,啜泣不止,皱眉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那青衫小鬟哽哽咽咽,哑了似的,半个字也说不出。

恶小厮见状,又道:“少爷,我同这贼盗说了,我是长史府家生奴才,教他不要太过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却说‘长史府怎的,专一拉长截屎的地方吗?我偏要来臭臭你们!’”

几句话激怒了少年郎君,他喝道:“给我加力打这臭叫花子,不见血不许停。”

几个奴仆得了令,不容分说,手脚齐发打起来,那少年眼里叠暴着冲天怒火,一头挣侧,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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