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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暗恋[先婚后爱]》

3. 接她回家 阿忱x

西郊,森尔疗养院。

鸟语花香,空气澄净,两个坐轮椅的老年人被看不出是子女还是护工的人推出来散步。几位大爷腿上绑着固定辅助小孩学步似的走路复健。

宋汀沅从出租车下来,直奔住院部。

半小时前。

邹珍仪停止呕吐后,吃下小半碗营养粥,抽纸巾擦嘴,擦着擦着忽然看着自己的手背。

年轻时她嫌弃手上肉太多不好看,如今垂垂老矣,皮和骨间再没了多余的脂肪填充,梗起的脆弱筋脉如同蚯蚓隔着薄薄的蜡黄皮肤蠕动。

斜阳散去,天空不可挽回的走向暮色。

这世上,新旧更替,循环往复,无人能挡。

门一开,宋汀沅人没到声音先到。

“邹女士,我说了让你别贪凉别吃冰的,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来的路上护士都跟她说了,邹庆仪之所以会吐,是因为:

中午院里发了冰豆花当零食,改良版的冰豆花,滑滑咸咸的,吃一份完全没事。邹女士嗜凉,就好这一口,多次冒充第一次领取食用,把自己当场吃趴下了。

邹庆仪顶着一头花白头发往被子里一缩。

又来这一出,装死。

宋汀沅扯被子,奶奶严防死守,她再扯,她再再守,堪比拉力赛。

明明头发几乎全白了,劲儿还大的不行。

邹庆仪收养了她母亲,她母亲生下她后二婚嫁去宋家。

她虽然姓宋,但不是宋父亲生的。

说起来,邹庆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养大了她,从她出生就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两年前确诊了肝癌。

年初又生了场大病,健康的账户一再透支,在疗养院长住。她一有时间就来陪她。

她的生活就两件事,工作和奶奶。

时间一天天过去,奶奶的身体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时不时恶化。

渐渐的,邹庆仪不抱什么希望了。

汀沅把时间都花在她身上,没有自己的生活,那她走了,汀沅以后怎么办?

她频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希望有天哪怕自己走了,也有个人可以陪着她,照顾她。

开始,邹女士态度还是温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非常决绝,近乎无情,不让汀沅看她,甚至不配合治疗。

幼稚又固执。

那会儿有个男的在追宋汀沅,姓卫,是个医生,小卫偶尔来帮她照顾奶奶。

那个人五官端正,家境也不错,她因为奶奶的期望,并不排斥和他接触。

邹女士意外撞见了他俩争吵。

“宋汀沅,你抽出点时间陪陪我有这么难吗?你除了工作就是往这间疗养院钻。约你看电影你要来陪你奶奶,吃饭,看电影,你有一项陪我了吗?!”

“要这么无所谓是吗?你这种人,最好一辈子一个人,别去祸害别人!”

......

窗外有凉风渗入,宋汀沅放弃争夺被子,把窗户关上。

慢慢在病床边的陪护椅坐下。

邹女士担心什么她都明白。

这世上,有一个人爱你,爱到生命临了之际,自己吞咽着病痛,心里挂念的却是你的余生。

这也是她和谢望忱领证的原因。

她给奶奶看过结婚证,也让宋父帮她作证过,但是奶奶都不信。

看着床上露出的半颗花白头发的邹女士,她说:“我结婚了,结婚证你看过了,也问了爸还不信吗?”

奶奶不吭声,意思显而易见:她鬼主意多,宋父不是没可能帮她哄人,她没亲眼看见前,都不会信的。

宋汀沅悠悠说:“好啊,他出差回来了,过两天放假我带他来见您。”

“您老人家好好养身体,别吃冰的,听医生的话,到时候精精神神的见孙女婿。行吗?”

那半颗头露出的更多了一点,眯着一双幼稚的审视的眼。

***

第二天大早。

赵晋路过行政部,拎着杯茶水跟主管唠嗑,说起昨天先识记者换人,他没有及时同步给老板这事儿,叹口气,“以后人事变动引起的工作变更要及时传给我,我才好同步给谢总。“

“昨天那事闹的。”

众所周知,老板很看重媒体和舆情方面的工作,对这方面的工作容错率极小。不能出一点儿岔子。

主管一脸疑惑,说韩尧事件发生后,她立刻抄送了一份韩尧手上待完成的最新工作汇总表给老板。

采访事项是老板吩咐由他直接对接的。

赵晋:“......什么?”

“考虑到老板不太接受采访,我推了几个可以代替韩尧的人,他都否了,坚持自己上。”

赵晋:“???”

主管问:“老板追你责了?”

“那、那倒没有。”他懵得一批。

细想,谢总确实没因为这事苛责他。

原来对宋记者的来访是知情的。

等等,老板和宋小姐是夫妻,来对方公司肯定会告诉对方。

昨天怎么都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

难道是老板和老板娘的某种情趣……

他心情复杂地拎着保温杯出门。

23楼是营销部,秋招进行时,楼道里挤满了来面试的人。

优盛作为实体企业每年能为社会提供大量岗位;作为面试者,能通过网筛和笔试来到这里的人都十分优秀。

赵晋走过时,听到有人喊道:“乔琳琅在吗?乔琳琅?”

一道细细尖尖的女声回道:“在在在!”

“哦好的,到你了,请跟我来。”

“好的!”

他侧眸看去,是个短发女孩,利落得体。

恍然想起他当初毕业求职,一时五六年过去了。

***

黄昏斜阳洒在先识办公楼外墙,宋汀沅改完两篇稿子后伸了伸腰。

跟组里几个还没走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走了。

今晚的待办事项依然是搬家。

遥城地理位置偏南,天黑得比较晚,树木四季常青,小巷树荫环绕。

巷口有人遛狗遛娃,旁边的体育场里有人在打球,树荫挡着见不着人影,声浪一浪一浪地飞过来。

巷口停了辆纯黑色的宾利,她多看了两眼。

这块虽是老小区,但地段好,靠近市中心,偶尔停辆豪车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之所以多看两眼是因为这款是宾利旗下的慕尚系列,慕尚是宾利里车型最好看的一款,可惜四年前就停产了,有价无市。

以她的经验来看,开这款车的一般是老人,有钱而念旧的。

前面一阵下棋的声音。

“哎呀你炮怎么能这么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这个马留了个后手!”

“停停停,落子无悔哈”

......

前面有几组石桌,小区上了年纪的退休大爷经常铺开个棋摊在这里下棋。

宋汀沅如往常一样,走过巷口转角。

不知为何,聚在这下棋的人比起前多了许多,气氛也比往日热烈。

以石桌为中心,围了一圈看棋的。

她认出一位下棋的,姓梁,嗜棋如命,小区里流传着他的光辉事迹:

除夕当晚家里要做菜没盐了,老婆让他下楼去买,他下楼后看见有人下棋,没忍住围观了会儿,把买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上桌下棋。半夜才想起买盐的事,匆匆买了包盐跑回家。家里已经吃过年夜饭了,梁奶奶横眉冷对,把他轰出家门。

老壮士在门外,冷风中扼腕。

家里小辈对他不忍,正想劝梁奶奶把他放进来,他忽然想通了下午输的那局棋的解法,两眼放光激动不已下楼去找棋友了。

梁奶奶气得骂街。

此刻,梁爷爷执子,高高拿起落在对面。

对面人被看棋的人围着,看不出是谁。

那人没像他思考那么久,很快落子,手白净漂亮,骨节明晰,是个年轻人。

挡着那人的围观者动了一下,她看清了那人——竟然是谢望忱。

他怎么来这边了?

随着他落子,吃了梁建国一个‘炮’,后者棋面上的子越来越少。

众人一道惊呼,屏息凝神。

梁建国是小区的棋霸,很少有人能赢他,更何况是个年轻人。

他绝不能输,举起一颗子,布满皱纹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牙齿咬紧,用力之大好像不是拿棋子,而是要剁大骨。

“叭!”棋子重重落下。

谢望忱笑了下,商场的历练让他不会轻易喜形于色,紧张与否对方也不知道。

他侧脸轮廓清晰,干净清爽,一点不绷着。

跟在公司里看到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感觉——很难说。

他被围着,有人紧张地抓住石桌旁的栾树,落日熔金的光芒穿过栾树枝桠的细碎光斑落在他胸口和脸上,摇摇晃晃。

不合时宜的,她想起了年少时的他。

记忆一晃而过。

“啪”

他的‘马’落下,同时还有两个字“将军”。

梁建国的相被吃了,两眼一抹黑,按住头。

大家都看得出来是死局了,再走也是垂死挣扎,意义不大了。

“哈哈哈——”拍树的大爷迸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继而大家都笑了。

“老梁,认输吧!”

“收拾收拾,买包盐回家吧!”

“哈哈哈哈哈——”

谈笑风生间,谢望忱转头,撞上她偷看的视线。

宋汀沅像个偷窥被抓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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