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仙跑去地府打工》
三人再度看起了这些手稿。
——是月丁未,又失一士子。
城中人心惶惶,官大人安定民心,差人日夜寻街。
执勤于半夜,归至家中,忽闻一声惊叫…片刻不敢犹豫,狂奔而去,幸见房中亮灯,人影闪动。
大口吐气,缓心缓力。
然,门从内而推,屋内人尽见吾窘相…
兄之形象,有损啊。
——三月之晦,初晨。
小弟双眼青黑,吾挽袖,欲为其撑腰,谁知,此面色,因睡眠不足而已。
吾…
鲁莽有余,深思不足。
——四月一日,初晨。
小弟神色俱疲,见吾出门,拦吾去路,扭捏不已,渐吐一语:“夜里生梦,小鬼扰人,需…伴凶神之人,辟邪。”
细细品味,猜测:“我?”
“嗯。”
小弟需吾陪睡??
正愁小弟课业繁重,吾每日公事无暇,难有闲话之时,兄弟之情恐会渐淡…
好啊!
此法刚好!!!
——春季将过,擒获匪患数名。
入城之时,人人欢呼。
满足。
——夏季闷热,面具不透气、不散热,额穴眩晕,吾不得不慌乱跑回家中。
白日不掩面,清晰可见,小弟眸光闪动,大步走来…
心中紧张不已:厌恶?害怕?嫌弃??亦或恐惧???
然,来人撑袖,遮吾顶上烈日,关心而问:闷着了?
吾傻了…
点点头,不知如何进的屋。
忽而,几张镂空面具,呈于面前。
吾呆了…
张嘴憨笑,捡其一,收下。
小弟温怒:喜怒哀乐,当尽显人前,为何独选喜面?
吾羞了…
未曾答复心中之言。
吾独取一。
因为…
此刻以后,此生唯喜长存。
——一年之余,士子之案增多,府衙急缺人手,收编吾为小吏。
忙。
溪亖音翻阅手稿,流连忘返道:“全是裴烨和亓官的日常,他真的很在乎他这位‘弟弟’啊。”
第五茗来回看着那些字迹,笑道:“你也是见过他真容的,他的模样,难得有人愿意亲近,自是要比平常人更重视这段关系。”
溪亖音道:“他和亓官二人,究竟哪一人才是我们要找的?这些事也瞧不出所以然…我们就真真的只在这里听故事?”
隗晎突然递上了一份四周磨出毛边的手稿,道:“看看。”
第五茗拿走,晃眼一过,上面的内容便全部读完了。
她念道:“但许诺,必找回士子。”
墨迹一擦,还有灰痕顺指尖渗出,她拧眉道:“落笔时间不久。”
闻言,溪亖音拿走了那张手稿,仔细观摩,喃喃道:“除了被蹂躏得发了毛,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隗晎道:“札记不过是写了要找回消失的士子,既没落款,又没写明具体事由,谁能有机会拿到这份手稿,又按耐不住地要反复查看呢?”
「解谜」一事,当谜面全显,谜底便会尽在眼前。
叮——!!
溪亖音惊醒道:“是凶手!”
第五茗拍桌道:“所写内容,仅是一份「决心」。”
“手稿是裴烨的字迹,是他写的,他便没理由再去执着。”
“反复看这份手稿的人,显然是即在意手稿的内容,又在意记述手稿之人,久久不能释怀,是以才会反复拿在手中摩挲,直至宣纸起毛…而现下仍住在学塾的人,除了看院的老先生,便是…”
隗晎点了点头,眸子暗沉道:“亓官。”
溪亖音半懂半不懂,道:“亓官是我们要找的人?”
突然,书架深处,南泥叫喊道:“你们快过来!!”
三人登时寻声走了过去。
只见几口大木箱子,垒放在角落里。
南泥打开了其中一半的箱子,手正指着箱盖内面,道:“血香。”
溪亖音凑上前,伸手抹走了点血香印记旁黑灰交融的东西。
两指捻了捻,又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她把带着东西的手,朝随后赶来的两人举去,道:“是石灰和墨汁。”
隗晎比了一个手势,道:“我看看。”
闻言,溪亖音以术法把东西弄成了一团,放到了隗晎手中。
那厢,第五茗早走到南泥身侧,认真查看箱内的血香痕迹。
南泥道:“这学塾的学子还真是有趣,士子消失了,他们不紧张,大考随时再开,他们也不重视学业。”
第五茗望着箱子内面,神情严肃,随意应付道:“何以见得?”
语气淡淡,目光灼灼,她似乎是更在意木箱上的血香痕迹。
南泥俯身打量箱子内的东西,道:“这不压箱底收着好多皮影,他们若是好学又在意士子事,怎么敢…”
探出去的一只手,在离皮影套一寸的距离,因背后尸瓮传来的阴气,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双目一瞪,他猛地把手缩了回来,“腾”地退跳到一丈以外,指着那口箱子,恶心道:“这…这这…是…呕!”
第五茗垂目,淡淡地瞟了一眼,一掌紧紧压在箱盖内面,道:“人皮。”
眉头皱了皱,她掌化一拳,“砰”的一声,敲碎了箱盖。
因她身姿缓缓,不像南泥反应那般大,慢慢走回隗晎身边,在场三人都以为她是在销毁血香。
不多时,她站在隗晎对面,盯着渐渐被金辉烧尽的一团灰黑色东西,如无事发生,揉了揉双手,道:“可是在水池边设阵和毁阵的两只大妖?”
隗晎放下手,背至身后,指尖弹了弹,散尽书妖和石妖的气息,点点头道:“嗯,是她们。”
确认无误,第五茗“嗯”了一声,转身叫道:“小音,南泥,你们先回会仙楼。”
因南泥刚刚的举动,溪亖音正在探头看箱子里的“人皮”,忽然第五茗让他们回去,她下意识道:“好。”
南泥却手脚并动,道:“人皮都找到了,不继续??”
第五茗耐心尚余,道:“榜事中要的本就不是它们的皮囊,找到了也没用。”
南泥道:“至少有这条线索,可以确认谁是凶手!”
溪亖音碎步动了动,悄无声息来到南泥身侧,两指扯了扯他衣袖,道:“裴烨的手稿告诉我们谁是凶手了。”
南泥一脸疑惑。
她抿唇,赧然道:“是亓官。”
南泥脸色黑了一圈,失落道:“亓官?他如今是探花郎,人又入了京都,我们如何拿他肉身。”
第五茗双目一瞪,道:“是啊,我们目前拿他没办法了,所以…你和小音可以先回会仙楼了。”
南泥一震,身躯前后,寒上加寒,道:“茗道长,你怎么了?我们的事情…”
溪亖音又扯了扯他衣袖,暗示那没了盖子的木箱,小声提醒道:“姐姐砸的。”
南泥方才只顾缓解心中恶心和寒意,这才注意到那边的凌乱,看着有点不太对劲儿…
好些木屑,被锤进了墙壁中。
冷静下来,他道:“血香有问题?”
他问的第五茗,然而一怔的却是隗晎。
隗晎无奈地看向第五茗,当她是见物生情,想起过往的事。
他笑了笑,似在安慰第五茗,随后对南泥和溪亖音,道:“四十二学子之事,亓官既得了人帝庇护,后面可寻一个人界的法子,卸了他身上分得的真龙之气,再去处理。”
顿了顿,他道:“此间无其他事了,听茗道长的话,你们先回会仙楼吧。”
溪亖音小声嘀咕道:“看起来很严重。”
南泥声如细蚊,道:“我能看不出来吗!”
溪亖音声出嘴不动,道:“我们真的要走?”
南泥道:“走吧,尸瓮里的这些东西,自打见了自己的皮囊,一阵一阵地发寒,我都快冻成冰棍了。”
说罢,他偷偷看了一眼第五茗,终是没有说出另一道寒意的来源。
两道瞬息诀起,书楼里,消失了两抹身影。
隗晎心细,挥袖隔出一道结界,罩住了整个书楼,才道:“上君,你是想问什么?”
第五茗直奔主题,道:“你追查的石妖,可是曾想过要我的命?”
隗晎视线跳过面前人,看向对面碎成渣的木屑,他猜不透,一个血香阵法,如何让她知道了这些。
半晌,在对方紧盯不退的视线中,他颔首道:“嗯。”
第五茗眉心一拧,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隗晎道:“百善庄的时候,大概知道了一点消息…”
第五茗闭目转身,道:“是百善庄吗?我记得在百善庄之前,你曾说过,已经处理了。”
仿佛是在自责,她声音发颤又隐忍,道:“那长得与我相似,让你深入敌后,探查底细的石妖,你不是说,已经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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